由于一群混混怎么问都说是自己摔伤的,所以在没有监控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傅阳只需要签个字让家人过来领,就可以回去了。
偏偏傅阳怎么问都说没人来领他回去。
问到最后,傅阳只报了一个电话号码,又不吭声了,跟个称坨似的。
这头,顾九跟陆景珩刚回到华国,家门都没有踏进就接到了电话。
“你好,是傅阳的家属吗?傅阳这会儿在万盛警局,方便的话可以过来把人带走,这个年纪的孩子年轻气盛,回去要好好管管。”电话那头传来了公式化的声音。
“知道了。”顾九挂了电话,电话又响起来了,是傅老爷子的电话,她说了几句也挂了。
顺便订了个蛋糕送到傅家。
自小傅阳特别特别生气的时候,一个蛋糕就好了。
“啊景,我要去一趟警局。”顾九有些头疼,领人这事儿傅阳怎么不跟傅老爷子说。
“我陪你。”陆景珩柔声开口。
“啊景,你等我会儿,傅阳这个小屁孩儿你不是不知道,那脾气臭得很。”顾九无奈一叹。
“嗯,那我熬粥,喝粥吗?莲子粥。”陆景珩眉眼温柔。
“喝,怎么不喝?等我回来。”顾九眉眼弯弯的抱了抱他。
下楼打了个车就往警局方向走了。
顾九到警局的时候,警局的灯只开了几盏,傅阳就一个人坐在椅子上一声不吭,最后是顾九签了字,这才把他带出了警局。
出警局的这一路,谁也没说话。
傅阳的脸上带着伤。
手上也是斑斑血迹。
头发也乱的跟鸡窝一样。
她从来没有见过傅阳这副样子。
“你都不问我为什么打架?”走了很久,傅阳没忍住,很委屈出声。
“需要问?你既然做了,就有你的理由。”顾九声音很平静。
傅阳很憋屈:“……”
“那你说吧,为什么打架?”顾九转过头问他。
“他们说话不干不净。”傅阳顿了半天开口。
“打也打了,气也出了,脸上和手上的伤治治。”顾九看向傅阳,抬手间银色流光晕染,只刹那的功夫,他脸上手上的伤全部都好了。
傅阳摸了摸自己的脸,没有吭声。
顾九目光平静:“早点回去。”
傅阳看了看眼前少女精致的侧脸,有些晃神,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他想问,真的和陆景珩在一起了吗……
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他以什么立场去问。
没有。
“小九,如果我真的把人打死了怎么办?”他说。
“傅阳,我们是亲人,所以,我永远不会袖手旁观。”她说。
“所以,现在没事了。”
傅阳眨了眨眼,突然觉得心口钝钝的疼:“嗯,没事了。”
傅阳静静地看着拐角处的身影消失,整个人就直接坐在了街边,指尖夹着烟,黑暗里,只剩下了手中的那一点点微光,一下一下,渐渐消失。
他缓缓吐出一口烟,将烟头按灭在水泥台阶上,又拿出一只烟。
看样子想要坐在这里一直抽。
就在他继续点燃一根烟的时候,顾九就倚靠在墙边看着他。
傅阳手里捏着半截烟,傻愣愣的,直到烫到了手吓的一哆嗦这才把烟踩熄了,他声音有些哑然:“你怎么还没走。”
也许是抽多了烟,他声音都带着哑然。
“走了怎么能看见你躲在这里抽烟。”顾九干脆也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傅阳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
顾九随意的靠在墙上,双手交叉,手枕着脖子,语气轻快:“来颗糖。”
傅阳没吭声,手从右边兜里掏出一颗草莓味的软糖递给她,又从左边兜里掏出一整罐糖。
草莓味的。
芒果味的。
奶糖味的。
都齐了。
打开盖子递给她,嘴里嘟囔:“你少吃点,吃多了糖容易得蛀牙,到时候吃不了糖,看你馋不馋。”
一边说还是一边把整罐糖都递给了她。
顾九剥开糖纸,吃了一颗草莓味的软糖。
很甜。
还是小时候的味道。
她说:“傅阳,陆景珩……”
“糖都吃了,说话还是这么不中听,老子要回去了!”傅阳声音一如既往的痞,也不想听她接下来的话,黑着脸转身就走。
“早点回去,傅老爷子在等你。”顾九只说了这么一句,看着他走远。
傅阳磨了磨牙,眼底厉色,别让他找到机会,不然一定把陆景珩拖进小黑巷子暴打!
……
傅阳回到傅家老宅的时候,傅老爷子搬了一张椅子就坐在门口。
傅老爷子远远就看见傅阳一身黑衣往这边走,天上飘起了密密麻麻的小雨,淅淅沥沥的凉,一点一点的打湿了他身上的衣服,凉透,贴在身上。
傅阳就站在门口,很安静。
“臭小子!你还知道回来?怎么!我这把老骨头追不上你了!你要飞上天了!”傅老爷子冷哼一声:“平常那么能说,今天嘴让拉链拉上了?”
傅阳闭了闭眼,整个人都带着一种颓,一字一句:“老头子,我认识小丫头十年了。”
傅老爷子难得沉默。
这小子,大概是真的伤着了。
“臭小子,没出息!”傅老爷子顿了一下开口。
听了傅老爷子的话,傅阳反而笑了。
“小爷是没出息,小爷护了十年的人,喜欢别人了。”
“厨房里有蛋糕。”傅老爷子出声。
“不是小九订的,不好吃。”傅阳开口。
他不开心的时候,小九会给他订蛋糕。
“不吃拉倒!”傅老爷子气的胡子都翘了起来,可偏偏也在最后踏进屋里的时候说了一句:“小丫头提前给你订好的。”
傅阳一下子红了眼眶。
他揭了盖子,一口一口的吃着蛋糕,蛋糕壳子都被捏的有些变形。
他是真的喜欢她啊。
真喜欢一个人,心里挖不去,放不下,舍不得。
那些一句一句的喜欢,十年间说了无数遍。
蛋糕很甜。
和草莓味的软糖一样甜。
偏偏甜的他嗓子疼,疼的声音都哑了,疼的说不出话。
胸口堵的发慌。
就好像一瞬间什么都变得空空荡荡。
那块蛋糕,他吃得干干净净,一点都没剩下。
在回房间以后,傅阳看着桌子上那张小时候的合照,伸手摸了摸。
小姑娘笑的见牙不见眼,被他死死抱住,他哭的稀里哗啦,两人的口袋都炸的黑糊糊的,喜庆得很。
这是老头子当年觉得有趣,拍下来又洗出来的,最后放在了他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