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景容其实不是来找清河大长公主的。
他是来找青萱的。
前几天在马车上,他毒发之时,她给他喂了血。
奇异的是,她的血,竟然真的压制住了他的毒性,三天都没有发作。
但是昨晚他来找她拿药的时候,却是发作了。
为了不让她看出异样,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从她这里取走了丹药,却没有敢久留,怕她察觉到他毒发。
无论是为着什么原因,他也总不能让她再做出拿血来喂他的事情。
所以昨天,他只是简单的跟她道了谢便离开了。
今天再来,是专程想要跟她道谢的,因为她的丹药确实起了作用,这是他这么多年来,用遍了各种治疗方法都没有达到过的效果。
她可以不在意,他却必须要郑重的跟她道谢才行。
毫不夸张的说,是她救了他的命。
夏景容的目光落在青萱身上,她还是跟这几次见面时那样,随性洒脱,不拘小节。
但是却几乎是本能的,他还是察觉到了她的一丝不同。
青萱看他不说话,以为是有人在不太方便,就叫下人退了出去,然后又问了一遍:“是有什么事吗?”
“哦对了,”青萱笑笑:“我还没有恭喜你呢,听说你下个月要大婚。”
夏景容的眉心不自觉的紧了紧。
“你不用担心你的身体,余毒未消,顶多也就是暂时的子嗣有碍,等毒性清除了,也就没什么问题了。这半年内,我应该能帮你做出彻底解毒的丹药来,你不要太担心。”青萱完全站在一个医者的角度,把夏景容的身体状况说给了他。
却没察觉到,夏景容的眸色都深沉了下来。
青萱刚才拿着锄头挖了半天的坑,累的有些热,就走到桌边倒了杯水,灌了下去,然后才察觉,夏景容还是没说话。
她就一脸奇怪:“怎么了?你到底有什么事呀?”
夏景容握紧了藏在宽袖中的盒子,冲着青萱淡淡的吐出两个字:“无事。”
青萱莫名其妙,无事你跑来干嘛?还坐着个轮椅搞得跟真残疾一样,又不是真不能走!
想到自己才开了一小块的药田,她站起来,冲着夏景容摆摆手:“那要是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我正忙着呢!你想等外祖母回来的话就等一会儿,不过她今天可能要晚些时候才回来。”
“至于你的药……半年之期到之前,我会做好叫人给你送过去的。”
她笑了笑:“你保重身体。”
然后便走了。
夏景容看着她的背影,不同于那天晚上在马车里时候的恍惚,这一次,他莫名的有些心悸。
从前父皇问他愿不愿意成婚,对太子妃有没有要求,他都说,但凭父皇做主。
所以这一次,父皇也跟之前一样,定下了太子妃的人选和大婚的日期之后,才找他过去,将赐婚的圣旨递给了他。
可也是第一次,他握着这卷圣旨,突然间生出了一丝的不情愿。
他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
于是他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说:
“儿臣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