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轲刺秦十日后。
此时已然临近冬季,天气微凉。
燕都。
罗网据点。
一间古风小房间内。
房间坐北朝南,通风颇好,一间小窗户静静的开着,投过窗户便可以看清外面的车水马龙,人山人海。
只不过此刻燕都内已然冷清了许多,不少人逃难而走。
有小道消息称,燕太子丹瞒着燕王喜,私自派荆轲刺杀秦王政,而且失败了。
秦王盛怒,派上将王翦统帅三军伐燕,估计这座燕国都城也是危在旦夕,不知何时大秦的铁骑就会踏平这座城池。
燕都内的守卫比平日里加强了三倍,严防有人犯上作乱。
房间内,一套凉席,一张矮桌,桌上一壶茶水,几个茶杯倒扣,唯有断水座于桌前,静静的拿着一个杯子,静静的品着杯中并不昂贵,但味道还算不错的茶。
他很静。
静的如一汪死水,想一个行将就木的盲眼老人。
但凡是了解过“断水”名号的人都知道,在他动起来的时候,将是敌人被一刃断喉的时候。
田言与断水相对而跪坐,惊鲵剑被田言藏在了房间里,没有带出来。
掩日背对二人,直面着窗户,并不高大的身影在窗外光的影射,阴影投射在二人中间。
他依旧左手拿着掩日剑,背在身后。
“起风了。”沉默良久,掩日看着窗外的燕都感慨道。
田言并没有回话,断水一如既往的沉默。
“中车府令赵高大人命令,不惜一切代价除掉燕丹,你们怎么看?”掩日看着并没有回话的两人,问道。
“此地乃是墨家和燕国的主场,我觉得只可智取,不能强攻。”田言默默的开了口。
听着田言这和没说一样的建议,掩日顿了一顿,静静的等着田言的下文。
“我们可以直接在燕国散步消息,在假借王翦的大军,逼迫燕王喜杀死燕丹,像秦国求和,燕王喜性格懦弱,又素来畏惧秦国,想必一定……”田言没有把话说完,掩日是个决定的聪明人,有些更肮脏的事情就没必要挂在嘴边,大家都心领神会就好。
“倒不失为是一个好办法,按照我对燕王喜的理解,估计燕王喜确实会屈服。”断水出乎意料的说了一大段话。
“今时不同往日了。”倒是掩日摇了摇头。
他知道燕王喜性格懦弱,且极度自私自利,为了自己可以什么都放弃,别说是一个小小的燕丹,就是整个燕国,为了保全自己,燕王喜也舍得下心来放弃。
但毕竟包括雁春君在内的十几名燕国亲秦派大臣都被卫庄暗杀,想要将如此之大的舆论压力压迫在燕王喜身上,让他杀死自己的亲生儿子,素有贤名的燕国太子已经没那么容易了。
“还有什么别的方法吗?”掩日直接道,明显是否决了这个方案。
田言沉默了,在原着之中这一段剧情肯定是没发生的,这就叫蝴蝶效应了。
现在燕都内的地下势力,以断水,掩日,惊鲵为首的罗网残存势力,以墨家巨子燕丹为首的墨家,以及卫庄一人,三足鼎立。
看似是罗网的实力最强,而以卫庄为代表的流沙实力最弱。
罗网正在从其他的地方调集人手,而且高端战力上,也是罗网占优势。
这个时期的燕丹和卫庄其中一人或许能在单打独斗上压制一名罗网天字一等的杀手,但同时对战掩日三人,都力有不逮。
但实际上,田言知道,如今罗网的优势并没有看起来的那么大。
墨家虽然失去了荆轲,秦舞阳二人,实力大损,而且此刻高渐离,大铁锤等人都没有加入墨家,但田言知道,这个时期的墨家背后还有焱妃。
那可比燕丹可怕多了。
尤其是那些阴毒刻骨,防不胜防的阴阳咒术,很多咒术根本无解,一旦中咒必死无疑,便是燕丹,一个不小心之下中了实力远在自己之下的大司命的六魂恐咒,最后也不免身死。
更何况是实力远在大司命之上的“阴阳术第一奇女”焱妃。
而且从原着中焱妃为了燕丹直接出手出手猎杀六指黑侠可知,这个女人爱燕丹已经爱的近乎失去了理智。
这样一个不惜代价的疯子,是最可怕的,因为你难以想象她会干什么,这么多天过去了,田言心底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一个对卫庄为何要出手针对罗网的猜测。
估计又是焱妃雇佣了他。
而卫庄一人看似势力最弱,可孤身一人恰恰是卫庄此时最大的优势,因为他现在隐匿起来,就凭罗网现在的势力想找到他根本不可能。
一个鬼谷弟子,江湖上的绝顶高手,流沙的主人,他想要藏起来给罗网致命一击,在这种罗网在暗,他在更暗的地方的情况下,实在是再容易不过。
更重要的是,虽然仇深似海,但此刻罗网势大,他们同为反秦势力之中的佼佼者,未必不会联合在一起抵抗罗网。
燕丹和卫庄联手,背后再加一个焱妃。
到时候田言别说完成任务了,能不能把自己摘出去都是个问题。
“说说你的看法。”掩日秦军面具下的眼神狠厉的望着外面,侧过头来对着田言再次问道。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当初的决定是对的,田言给了他很多惊喜,天赋高,实力强,而且聪明,同时有着一副柔弱的外表作为伪装,能独立的策划并执行任务,这样的人才在任何一个组织之中都不多。
其身世涉及到“苍龙七宿”,本人又可以成为罗网猎杀农家的一把致命尖刀。
更重要的是,她很识时务,起码比起黑白玄翦来,她识时务的多。
这一笔买卖,很赚。
“这……燕丹身边有众多墨家弟子,以及燕国护卫,属下认为应该把燕丹引出来,然后杀死他。”田言跪坐在地,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大脑飞速的运转,想要想出一个方法来。
“该如何把他引出来,说下去。”掩日眼前一亮,默默的关上了窗户,房间忽地昏暗了下去,他回头看着田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