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妖或许是听出了君倾水的话外之意,可纵是如此,她也还是心存侥幸,在她看来,只要她有用,就必定不会成为弃子,可之后的事实证明,她就是太高估自己了。
但此时,她假借着低头的动作,故意敛下了眼中的愤恨,直言道:“大人,小妖并不敢戏耍于你。”顶多就是利用一把罢了,而这,罪不至死吧?
君倾水眼中的笑意更甚,“很好。”是以,她直接上前一步,好似就要强硬着破开桃花妖的洞府般,可这一刻,不等她亲自动手,那紧闭的洞府便忽而开了。
陶婳面色或有几分苍白地从中走出,她又气又怒,心底还有些莫名的失措,毕竟,杏花妖这回还真没诬赖她,她啊,确实是私藏了王要捉拿的要犯。
但见她深吸一口气,徐步朝君倾水走去,强忍着心底的忐忑,僵着脸,一字一顿地道:“不知大人到来,还望恕罪。”
君倾水倒没开口呢,杏花妖就先忍不住笑了:“桃花妖,你有本事就在洞府里躲一辈子啊。”彼时,她看向桃花妖的眼神,竟满是畅快,可是,事实证明,她高兴得太早了。
君倾水到来,可不是无的放矢,她扬起嘴角,朝陶婳投去一个自认为和善的笑意,道:“桃花妖是吧,果真娇美无比,且随我来吧,王要见你。”
这话才出,陶婳都惊呆了,她惊奇地咦了一声,还忍不住朝杏花妖投去一个意外的眼神。
却不知,此时杏花妖也正因此陷入了巨大的惊诧中,她甚至脱口而出地质问道:“大人,你不是来审查桃花妖私藏要犯一事的吗?”
君倾水却忍不住冷笑了,“你既然说她私藏要犯,那你亲自进去查探一番可好?”她不说话,还真把她当傻子糊弄了?谁给的胆子?!
杏花妖抬步就要入内,可问题是,这本就是她诬赖桃花妖的谎言啊,若真进去查探一番,而又无所获,那她多尴尬啊,见状,君倾水不由更是冷笑,“怎么,不敢吗?”
杏花妖面色讪讪,脸色不由一阵惨白,可更让她惨白的,却是君倾水接下来对陶婳说的话:“蛟羊一族有意为他们的少族长娶亲,你可是热门的人选呢。”
陶婳听到这话再次惊愣,她纠结了一会儿,果然还是张口拒绝了,“我必须答应吗?”
这话可真是出乎在场大伙的意外,君倾水讶异地反问道:“那是蛟羊一族的少族长,日后的族长,你若嫁过去,日后可就是板上钉钉的族长夫人了。”
族长夫人,那当然是很让陶婳动心的一个名称,可为什么偏偏是六角蛟羊呢?平心而论,她并不想与六角蛟羊扯上更多的关系,是以,她微叹一声,更是果断地道:“我无意于此。”
君倾水眼中更添了几分笑意,她不动声色地瞥过那面色已惨白到极点的杏花妖,却是道:“此事且放一边,你还是先随我去见王吧。”真要拒绝,也该亲自当着王的面说。
当然,倘若王非要为他们保媒,那陶婳就是再想拒绝,怕也不能了。
陶婳自然听出了她的话外之意,当即神色肃然地点头应道:“我这就随你去见王。”要真被王乱点鸳鸯谱了,那她上哪儿哭去?不过,王应该也只是心血来潮而已吧?是吧?
怀揣着这样忐忑的念头,陶婳纠结地跟着君倾水走了,只留下一个杏花妖失神地站在原地。
好半天后,杏花妖才终于回过神来,她面上的神情一阵扭曲,只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不公,而此时,随着陶婳的离开,她即将被保媒成蛟羊一族的少夫人之说,也直接传散开来了。
一时间,歧北山竟是热闹不已,直接取代了近期风声鹤唳的氛围,连君倾水也差点忘了木兮及沙苗还逃离在外的事,不过,她居然没想过去搜查陶婳的洞府。
也是,在君倾水看来,慕之晴能安然被俘虏到歧北山,与陶婳亦有着莫大的关系,如此,木兮怎么可能会去投奔陶婳呢?二者不势同水火就已是好的。
却不知,事实与她的想法有着莫大的出入,当时,若她真闯进陶婳的洞府一探究竟,未必不能发现些许的倪端,可惜,大好的机会,终究是这么错过了。
木兮暗暗目送着他们离开的背影,不由一阵哂笑,如此看来,就算歧北山不在天道的笼罩范围之内,她也依旧是受天道老爷子眷顾的。
不过,蛟羊一族有意让陶婳当少族长夫人?
木兮想到这儿不由笑了,倒是沙苗对此很是好奇:“这事能成吗?”甚至,他还暗暗琢磨开了,若真成了,那他们再躲在这里,未必能安全到哪去啊,如此这般,还不如回流沙狱。
就是可惜,流沙狱仅是一方幻阵,还是一个早就被木兮毁去阵眼的幻阵。
他正想缠着木兮重建流沙狱,可木兮正在此时缓缓开口了,只听得她声音幽幽地道:“放心吧,这事啊,成不了。”虽然此处并无天道,可她扫把星君也不难看出陶婳的姻缘。
陶婳,与那六角蛟羊,注定了是有缘无分的。
不过,在沙苗好奇地问及陶婳的姻缘时,木兮却是难得地沉默了,这让她怎么说呢?姻缘?那算哪门子的姻缘?花心泛滥,陶婳的入幕之宾,似乎遍布天下。
沙苗不知她沉默是因此一遭,还以为是她没能算出来,就默默地转移了话题,不过,他转移话题的方式也很简单,居然直接把自己献祭出来了。
但要问沙苗的姻缘,木兮就更是无语了,你一个沙族,要什么姻缘?是以,她直接戳破了那个让沙苗心痛的事实:“你注孤生。”所以,何必想太多呢?简直是图添烦恼!
沙苗:“……”
他倒也不是非要有段姻缘,可是,注孤生就过分了,他作为沙族独苗,难道不更该承担起传宗接代的重任吗?!
木兮:“……”
她选择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