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婳踹完人就这么大摇大摆地离开了,似是一点顾及的样子都没有。
杏花妖都惊呆了,这个桃花妖,出去一趟,性子怎就变得更加偏激了呢?这般肆无忌惮,当真没有半点惶恐?这就很不对劲!
但更不对劲的分明是六角蛟羊的态度,她小心翼翼地扯了扯六角蛟羊的衣角,见他满目皆是微怔,心下便是蓦然一沉,可她嘴上却是委屈地道:“对不起,又是我连累你了。”
若换做从前,六角蛟羊必会为她抱不平,可这回,他竟出人意料地沉默了,这种反应,让杏花妖尤其不安,她眸光或是微闪,泪汪汪地看着对方。
可六角蛟羊还是那副无动于衷的模样,他抬眸直盯着陶婳离开的方向,好半天后,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杏花啊,以后,你没事少去招惹她。”
就是他,现在都有些发怵呢,那咄咄逼人的气势,当真让他望尘莫及。
而话才说完,也不等杏花妖应答,他嘴角便直接浮起一抹苦笑,摇着头,心情复杂地离开了,只留下杏花妖独自站在原地。
也不知过了多久,杏花妖才缓缓移动了脚步,她无声地朝着陶婳离开的方向而去,心中却越想,越是愤恨,这个桃花妖,不就是凭着自己那几分颜色,就四处招摇吗?
要是她那张脸被毁……
这个念头一旦浮现,就如杂草般疯狂地在她脑海中肆虐,杏花妖必须承认,这个主意,很让她心动啊,若陶婳的那张脸毁了,日后,她便能取而代之,继而成为木妖中真正的花魁。
杏花妖走到半路,决定原路返回,也不管陶婳方才究竟去了何地,此时,她满心眼的只装着一件事,务必要尽早将这件事做成了,否则,久了唯恐会生变。
陶婳却不知那杏花妖又生了歹意,此时,她正被迎面走来的莲藕女妖打趣了:“哟,听说你才回歧北山就和杏花妖吵起来了?”
陶婳暗翻了个白眼,可纵是如此,也别有一番风情,只听得她冷笑道:“你是第一天认识我?不知我与她向来不和?”再说了,哪回不是杏花妖先找的事?
桃花妖与杏花妖的不和当然众妖皆知,只是,让莲藕女妖很是诧异的是,今日的桃花妖,性情怎就如此暴躁?莫不是,被那杏花妖给刺激狠了?
但若真如此,倒也情有可原,毕竟,杏花妖那是真的惹人厌,话不好好说,非要做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不知情的妖见了,还以为她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呢。
那六角蛟羊,不就是当中的佼佼者吗?可这一回,听说六角蛟羊也被桃花妖给训了,众妖便是精神一震,毕竟,怀揣蛟羊一族的希望,那六角蛟羊平日里也是无妖敢招惹的。
若六角蛟羊是个眼目清明的也就罢了,可偏偏,他眼瞎,心也瞎,大伙背地里可没少腹诽蛟羊一族,说不知他们是如何教导的少族长,竟让他被一个杏花妖给耍得团团转。
这就很好笑了,当然,众妖还是很给面子的,没敢当着蛟羊一族的面笑话,可纵是如此,蛟羊一族在歧北山中的名声也不怎么好听,归根结底,还真多亏了六角蛟羊的偏心眼。
可如今,听说连六角蛟羊也被那桃花妖给训斥了,大伙就意外了,可同时,也想着观望下蛟羊一族的态度,要是桃花妖被教训了,那他们日后自然也得多忌惮一二。
可若是桃花妖无事,嗯,大伙觉得,他们许就该再改变下对六角蛟羊的看法了。
却不知,六角蛟羊回到族中第一件事,便是找上他那当族长的爹,如此这般地说了今日的遭遇,话了,还迟疑地道:“为何我隐隐觉得,杏花,似乎并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般无害?”
他的族长爹都快感激涕零了:“儿啊,你终于意识到这一点了?!”
事实上,杏花妖打的什么主意,整个歧北山应该说就没有几个妖是看不出来的,可偏生,他这个傻儿子就没能看出来,还一度觉得人家是什么单纯善良的小可怜。
但也不想想,真单纯善良,可怜无辜,为何人家能凭一己之力在木妖中混得风生水起,这个世道,哪有什么无害的妖呢?就算有,那也只是浮于表面,假装如此罢了。
蛟羊族长叹了口气,恨不得将其中道理掰碎了讲给儿子听,说实话,要不是这孩子身怀返祖之相,他可能老早就考虑换个少族长的候选了,毕竟,这性子是真招人头疼。
但谁想,竟还有峰回路转之日呢,蛟羊族长觉得,自己或许该给桃花妖送去一份厚礼。
而此时,木兮也正津津有味地叹道:“陶婳啊陶婳,没想到你脾气还有这么冲的时候呢。”
陶婳才回到自己的洞府就后悔了,她怎就忘了,如今洞府中还私藏着王要找的逃犯啊,如此,她当真不是在包庇对方吗?回头事情败露,她会不会惨遭王记恨啊?
想着,她那张姣好的面容不由难得浮现出了一丝扭曲:“你,你究竟何时才愿意离开啊?”
木兮却似看傻子般地看了她一眼,离开?怎么可能?事情一日未了,她就一日不走。
陶婳对上那一眼,果然还是选择放弃挣扎了,想也知道,木兮是不可能听她劝的,如此,她又何必浪费唇舌呢?
但她才就此坐下,心神便是一阵微动,原来,竟有妖触了她提前设在洞府之外的禁制,只是,待看清来人,陶婳就又从心地坐了回来,哦,还以为是谁呢,竟是那招人厌的杏花妖啊。
对杏花妖,她是真给不出什么好脸色,无视就已经是她在力所能及之内最友好的表现了,可惜,有些妖是真的给脸不要脸。
陶婳闭目养神,而此时,洞府外,杏花妖正在愤恨地高喊道:“烂桃花!你不敢出来见我是不是?你敢做,为何不敢当?我也无害你之心,可你,居然害我出了那么大一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