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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美色误人”,木兮觉得自己现在是有所感悟了。

若只凭这人所言,那陶婳还真是颇具嫌疑,可是,这不是没确切的证据吗?

是以,她直接嗤笑了一下,似是火上浇油地道:“真的假的全凭你一句话,你倒是好样的。”

这人也没想到木兮都听他说这么多了,竟还不愿相信他,直接瞪大眼,张嘴道:“那你与我一起去找那陶婳!”

这似乎只是他一时冲动说出的话,可话落,他居然还真琢磨起来了:“对,你与我,咱俩,一齐到望春楼找那陶婳问个清楚!”免得回头又诬赖他,说他尽会胡诌,没一句真话。

也不知怎地,这人一下就理直气壮起来了,一改先前的唯唯诺诺,昂着下巴,冷傲地看着木兮,道:“你好好考虑一下吧,是找人问个明白,还是……”

可说着,直接对上木兮那双幽深的眸子,顿时一怂,不服气地小声嘟囔道:“这种事,我又没必要骗你。”

这话木兮倒是信的,可不知为何,隐隐之中,还是透着一股强烈的违和感。

但她想了想,却还是同意了这人的提议,不过,“望春楼在哪儿,你知道?”

“我知道啊!”这人说起望春楼忽然就积极得不得了,眼眸皆亮,兴奋至极,“我带路!”

木兮嫌弃地扫了他一眼,但还是勉强同意了这一提议,只是,之后他们竟还是坚定不移地朝西南方走,这人都愣住了:“哎,不是,望春楼不在这个方向啊!”

木兮眸色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只一眼,不怒而威,直接就让这人噤声了,他闷闷地跟在木兮后头,偶尔不服气地踢过脚下的碎石,整个人都跟快要凋谢的花儿般,蔫蔫的。

可他又怂,不敢开口问木兮的打算,谁晓得呢,女人心,海底针,明明才答应说要往望春楼走一趟的,可这才过去几个呼吸的时间,怎么就又改变主意了呢?

他长叹了一声,惆怅极了,如此这般,谁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完成那位的嘱托啊?

不错,某种程度上,这人也算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了,那位赠予他秘法,让他得以将灵魂转入这皮囊,承以新生,而他,则需找到一女子,将人带至望春楼。

天知道他先前费了多大的力气才终于找到这女子,可惜,这女子实在多疑,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竟也还是没能彻底赢得对方的信任,简直就是流年不利!

不过,他暗搓搓地瞥了眼走在前边的木兮,眼眸顿时一片微闪,这女子倒不是个容易糊弄的,也不知道,等他将人忽悠到望春楼,望春楼有没有本事将人留下。

说到这儿,就不得不提一下望春楼的地位——它是东南最负盛名的花楼,楼中女子皆是人间少有的绝色,也因如此,世人多爱到此寻欢作乐。

他虽不知那位为何非要让他将人带至望春楼,但他想,以望春楼的地位,总不至于强要求人留下吧?再说了,这女子也不像是望春楼为难得了的。

木兮走在前头,却一直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身后那人,见他面上表情一度变化无穷,便无语地抽了抽嘴角,她现在反倒是可以确定了,自己会感到违和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这人看着老实,好似什么都交代了,但实则算计诸多,也不知,他忽然提起望春楼,可是别有深意?不过,应该不是她的错觉吧,总觉得,这人似乎在故意引着她去望春楼。

木兮仔细回顾了一下方才的对话,熟料,这种感觉竟是更加强烈了,她暗暗勾起了唇角,一抹冷冽悄然而出,等她再恢复些法力,看她怎么对付他!

居然敢骗到她扫把星君头上了?!

不过,陶婳的嫌疑倒是丝毫不减,由此可见,之后她兴许还真得到望春楼走一趟,就是不知,到时故人再度相见,会给她带来多大的惊喜,又或是,惊吓呢?

……

木兮花了大半个月的时间走遍整个西南。

期间,佘岱,也就是顶着厚德老祖皮囊的这人,倒也不是没想过趁机逃跑,可惜,逃了一回,压根没成功,而之后,还让木兮从袖里乾坤中翻出一根捆仙绳将人捆得紧紧的。

这下可好,于佘岱而言,简直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他连连哀叹,一度悔恨不已,早知如此,他逃什么呢,还不如乖乖跟在后头,虽然也不见得有多少自由,可至少,不用走到哪儿都被人围观啊!

佘岱低着头,只感觉自己脸都要丢尽了,他活了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被人这么指指点点过?但很快,他又想起,这皮囊压根就不是他的啊,就算丢脸,也丢的不是他本人的脸。

如此一想,懊恼的情绪一扫而空,佘岱下次再被人围观时,居然还有心情跟人打招呼了,态度之热情,笑容之灿烂,还惹得木兮回眸看了他一眼。

佘岱面上的神色僵了一瞬,便昂起下巴,故作张扬地朝她点了点头,俨然一副苦中作乐的姿态。

木兮微闪着眸光,只觉得这人又要作妖了。

事实证明,木兮的预感还是很准的,这不,也不知佘岱是怎么蛊惑了围观的人群,众人间竟有人开始苦劝木兮放了他,并道:“这样对待一个老人家,姑娘不觉得自己过分了吗?”

木兮是真不觉得,她瞥了眼佘岱,见佘岱摇头苦笑,似是十分无辜的模样,便冷笑了一下。

但面对人群,木兮也确实没打算退让,只听得她风淡云轻地开口说:“都知道乱世当头,妖物横行,而我,唯恐你们无法自保,又或对上妖物毫无反击之力,亲创出一门功法。”

至于《木兮法》这三个字,她还是觉得太羞耻了,不好在这个关头说出口。

不过,这不是眼下的重点,重点是:“我这么有本事,你们难道就不曾细思过为何吗?”

她指着佘岱,笑得微妙极了:“你们都只看到了他皮囊上的老相,却不知,我的灵魂所活过的岁月,可是你们在座所有人加起来都不能比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