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眼前一幕。
只见那一刻,一缕金光遍洒大广场,各人头顶皆凝结出一道金色的光芒,光芒笼罩,映衬出一种神秘而高深的气息,以至于一时间,大伙竟是看不清那些炼丹师脸上的神色了。
气氛一时静寂,半晌,才听得红墨峰峰主周璟行心情复杂地感叹道:“这手段当真是绝了!”
话音落下,似有几声附和,不过,在场更多的人还是处于观望之中,正是此时,一道询问的声音忽然传来:“这就是问心考核?”
不知为何,听到这声音,掌门眉头竟是陡然一跳,真不是他老人家的错觉,可事实证明,找茬挑刺的人,确实来了。
他先前也想过会有这样的事发生,就是万没有想到,这些人竟会如此迫不及待,就连象征性地观望,都等不了么?
只是,倘若对方是想从他口中探听到更多关于问心考核的内容,那恐怕是要失望的,毕竟,连他这个掌门,其实对这问心考核,知道的也不比他们多呢。
是以,面对此问,掌门只意味深长地勾唇笑了笑,就把视线移开了,彼时,他双目直视着广场上那些正在接受问心考核的炼丹师们,眸光一阵微闪,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见状,大伙心底便是蓦然一沉,气氛似有些许尴尬,正是此时,红雨峰的峰主忽然发出一声妖媚的笑声,然后才隐隐有些嘲讽地开口说道,“何必呢,非要在这个时候自讨没趣。”
一旁的黄子落早习惯了自家师尊这般直接的发言,顿了顿,才补充解释道,“师尊的意思是,建议诸位静观其变。”
黄子落的话或是引起了部分人的不满,只是,他们也不想想,叶秋衣看上去不好惹,黄子落难道就真如他们想象中的那般,是十分地不足为惧吗?
当然,也有人知道,叶秋衣这个人一向护短,所以,连忙站出来打了个圆场。
不过,话落,又有人则眼尖地注意到木兮,话音一顿,反而好奇地打听起她的个人信息来,“负责问心考核的,是红茗门的哪位长老?看上去倒是眼生得很。”
关于这点,掌门倒是不曾隐瞒,只若有所指地笑道:“那位是我们红茗门的客卿长老。”
不错,就是客卿长老,早在三个时辰前,木兮经过一番郑重思索,才终于应下了他的邀请,成为红茗门为数不多却尤其神秘的客卿长老,不过,这一信息就没必要对外透露了。
想来,对众人而言,应当也算不上是什么重要的关键点才是。
大伙听到客卿长老的说辞果然流露出些许意外,不过,也仅限于此而已,当中还有人想再为些什么,可正是此时,广场上接二连三地发出声声嘶吼。
乍一听,便让人有股头皮发麻的悚然,甚是不妙。
众人纷纷抬眸,这才注意到,此时已有几位炼丹师从笼罩的金光中挣脱离开,彼时,他们正眸色复杂地扫视着四周,见状,观众席上就有人忍不住要惊呼一声了,“他们这是怎么回事?”
无人应答,可旁观着的众人心里多少也有了些许猜测,好一会儿过去了,这几位炼丹师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了。
只见一人直盯着另一端的木兮,眸色看上去有些略微的赤红:“我、我失败了?”
木兮好似微闭着眼,半晌,这才不疾不徐地睁开眸子,淡淡地瞥了那人一眼,那一眼,看上去好似毫无波动可言,想来,任何人或是对上这样一双眸子,都不禁要油然而生出一股忌惮吧。
木兮自认还是很好说话的,是以,这会儿也不吝于给予一个合理的解释,只听得她幽幽的声音随即传来:“是呢,失败了,身负孽障者,将无法通过问心考核。”
出声质问的人只觉得不可思议,他眸光紧盯着木兮,微微泛红的眸子,竟是在不经意间透出了几分似有若无的癫狂:“胡说八道!”
“孽障?什么孽障!我王旭东一向顶天立地,自认问心无愧,怎么可能会身负孽障!”
木兮眸光微微眯起,只悠哉悠哉地叹道:“哦,所以你觉得出卖自己的恩师,并不算孽障吗?”
“当然不算!”王旭东觉得自己好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连带着原有些发虚的语气也变得十分地理直气壮起来,“他既收我为徒,那为我牺牲一下又有何不可?”
“是他自己说的,只要为我好,什么都愿意做,他是自愿的,我没强迫过他,从来都没有!”
再说了,“我怎么就出卖他了?你问问他,那是出卖呢?我明明是找机会让他提前颐养天年去了,他所求,不就是享一份天伦之乐吗?那我那样做,有什么不对?”
王旭东越说越自己在理,但木兮听了,脸上却不禁露出一个讽刺的笑,颐养天年?当真是好一个颐养天年啊!说得冠冕堂皇,也不过是在为自己的忘恩负义找一个虚假的托词罢了,简直可笑!
“你兴许忘了,当年若非你恩师救你一命,你早就挨不过那年的寒冬了。”
“可惜,他老人家倒是好心,却偏生教出一个狼心狗肺之徒!”
木兮说到最后,声音也陡然增添了些许冷冽,“一个忘恩负义之徒,当然做不到问心无愧!”这才是对方被问心考核剔除在外的根本原因。
说到底,这所谓的问心考核,是旨在对各人心境的考核及历练。
要知道,这世上最难预料的便是人心,正所谓人心易变,倘若连做人最基本的信念都坚定不了,那日后在漫长岁月中,面对诸多诱因,又该何去何从?
百年丹战,但凡能在丹战中脱颖而出的炼丹师,天资必有其不凡之处,可若心性不佳,天资再高又如何,辛辛苦苦培养出来,他们指不定还得担心对方将来会不会为祸人间呢。
这可有违于丹战的初衷,总而言之,丹战的荣耀,绝不能落在一个心术不正的炼丹师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