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程好奇的视线不住地在几人身上扫动着。
正是此时,太上长老也宛若不经意地开口一问,“方才那人,是你们的旧识?”
“有过几面之缘而已。”木兮并不否认,可回答听起来却有些耐人寻味,“说不上认识。”
太上长老若有所思地挑眉,但见他追寻着司江离去的背影,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眸光竟是一阵微闪,只听得他声音深沉地问道:“他是为丹战而来?”
木兮下意识地皱眉,但不过片刻,她就摇头以示否认:“不好说。”
话音才落,就听得太上长老有如自言自语般地开口判断道:“但反正他不是炼丹师就对了。”
言语间的肯定,让木兮不由好奇地看了他一眼,“为何?”难道是因为司江身上不具备炼丹师应有的气质?
闻言,太上长老嘴角自是勾起一抹傲然的弧度,“自然是因为味道。”
伴随着一声轻笑,太上长老却是朝宋程使了个眼色,宋程乖巧地接过话茬,补充解释道:“炼丹师的嗅觉大都优于常人,我并未从那人身上感知到炼丹师的气味。”
木兮不由惊叹地挑起眉头,而扭头望向太上长老,却见他眼底忽而闪过一阵欣慰的笑意,不错,这也正是他想说的,也因此,他才会认定方才那人并非炼丹师。
如此,自然也就不是丹战的参加者了,当然,不排除对方是出于好奇而前来观战的可能。
毕竟丹战名声在外,而能从丹战中脱颖而出的炼丹师,未来简直不可限量,对多数人而言,这堪称一场滔天豪赌,怎能不令人心动?
……
七拐八弯,一行人去到了一条清冷的小巷口。
木兮忍住嘴角微抽的冲动,质疑的视线直落在了太上长老身上,“热闹?”
太上长老自己也感到了一股莫名的心虚,他默了默,然后一脸认真地解释道:“几年前老夫偶然路过时,此处确实尽显热闹与繁华。”
木兮默了默,忽然有些不太好的预感,她扯了扯嘴角,略有几分艰难地开口求证道:“几年前?那究竟是多少年前?”
太上长老沉吟了半晌,然后才道,“也就两三百年前吧。”
闻言,众人皆是一言难尽地看向他,这回答可真是绝了。
木兮呵呵一声,毫不掩饰自己脸上的嘲讽,她扶了扶额,抬脚就想离开。
然而,正是此时,一人迎面走来,直接就与木兮撞上了。
木兮蹙眉,可谁知,未等她开口,对方倒是先强词夺理起来了,“干什么?没长眼吗?就非要往我身上撞?万一撞坏了你赔啊!不知道老子这条命很贵的吗?!”
木兮:“……”
她微微一笑,尽可能使自己脸上的表情看起来真挚些:“是你先撞上来的。”
说完,还煞有介事,且斩钉截铁地补充一句:“你是故意的。”
这话只是试探,可谁知,那人听完,质问的声音却更大了两分,但胡胡咧咧的,木兮也懒得细分其中深意,她只挥挥手就直接把人抛至一旁。
不错,她扫把星君就是这么地蛮不讲理,当然,这种无理与不屑仅针对于这种无事生非之人,多数情况下,木兮自认还是很好说话的。
太上长老与宋程还是头一回见木兮表现得这般强硬,意外,微愣,却又觉得有些痛快,至于慕之晴,则早习以为常了,师傅不耐烦的时候,就是现下这样子的。
许是木兮的态度震慑到了对方,又或是对方实在是怂,在木兮把人扔开后,那人干脆就地蜷缩起来,捂着脸,也不敢再看木兮。
反倒是木兮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注意到这一点,慕之晴就不禁若有所思起来,在她的认知里,师傅从不会无的放矢,所以,“师傅,那人您也认识?”她想了想,也只能想到这么个可能了。
只是,“你想什么呢?”
木兮挑眉,却是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我看起来像是认识那种人的样子吗?”真以为谁都有资格入她扫把星君的眼吗?在交朋友这件事上,她可是很挑剔的。
慕之晴哦了一声,也不知她到底又自行脑补了些什么。
但木兮注意到,慕之晴看她的眼神,似乎显出了几分莫名的微妙,她微微一笑,当即决定,回头务必要兢兢业业地当个好师傅,更加努力地督促徒弟修炼才行了。
慕之晴冷不丁地抖了个激灵,而正是此时,一声细微的啜泣声徐徐传来。
慕之晴下意识地看向小巷,却不禁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询问身旁三人道:“你们可曾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
木兮懒懒地抬眸,直言道:“有人在喊救命。”
太上长老点头以示附和,所以,“可要出手?”
但问是这么问了,没等其余三人开口,他老人家就已经抬步朝小巷深处走去。
木兮微叹一声,似是无奈,又似是感慨地跟在他身后,彼时,只见她仰头望天,眸中犹如思绪万千,命运二字,实属奇妙。
而快步朝前,一行人也见到了那周身是血,却仍在匍匐着前进和挣扎的男子,只听得他口中正在反复地呢喃:“救我。”声音微弱而无力,却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坚韧与隐忍。
木兮看得心情一阵复杂,而此时,太上长老则连啧了三声,叹道:“经脉尽挑,血痕累累,这手段倒是够狠的,也不知这中间到底夹杂着什么仇怨。”
但什么仇怨也与他们无关。
至少,目前他们也没打算出手干涉。
太上长老感慨完这么一句,就往人嘴里塞了一把的回春丹,塞完,还甚是感慨地嘟囔道,“便宜你了。”这可是他老头子亲自炼制的回春丹,效果好着呢。
木兮看热闹不嫌事大,兴冲冲地朝太上长老点了点头:“他跟你有缘啊。”
太上长老微抽着嘴角,眼神还有些小纠结:“师徒缘?”
木兮更加仔细地瞧了一眼那血迹斑斑的脸,然后摇头:“太脏了,不大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