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妩面色凝重地看着木兮,心底则不断回味着这句话,她还想再问些什么,可木兮却抬手止住了她开口的动作。
只见那一刻,木兮拂袖而起,眨眼间就将人完好地送到了客院之外。
水月妩站定在客院门口,回望身后那层朦胧的金光,笼罩着一层阴云的心情竟好似豁然开朗般,也罢,既然眼前没有路,那她就自己走出一条路来。
至于司年,说她幸灾乐祸也好,毫无同理之心也罢,反正这回,她定要把这个奸佞小人狠狠打入尘埃,看他到时候还怎么狐假虎威,仗势欺人!
然而,正是此时,一个碧忧宫的女弟子见到她却是眼前一亮,“大师姐,司年师兄说想见您。”才说完,她自己脸上的表情也随即变得一言难尽起来,可想而知,司年又作妖了。
水月妩心知肚明,嘴角不由沁出一抹冷笑,她还没想好具体要怎么对付他呢,他自己倒先送上门来,也罢,既然对方迫不及待地想作死,她也可以成全他的。
水月妩抬步离开,一边走,还一边吩咐身边的女弟子,道,“传令下去,亥时出发回宗门。”事关碧忧宫隐秘,她当然得回宗,说不定此番还可借机接任宫主之位。
以前她确实对宫主之位嗤之以鼻,可现在想想,权势,还是抓在自己手里为好。
……
木兮可不知道此番交谈还催生并膨胀了水月妩的野心。
但次日,白慈福上门作客,带来消息道,“碧忧宫弟子连夜撤离三邺城,你可知个中原委?”
木兮毫不犹豫地否了,“不清楚。”就算清楚也不说。
不过,以她对小豆丁的了解,这不像是他会关心的话题啊,所以,“是白言玖让你来的?”木兮眯着眼,声音尤其冷静。
白慈福毫无负担地点了点头,顺便把白言玖卖了个彻底,道,“玖叔说,事发突然,当中必有变数,而按他的猜想,你大概就是那个所谓的变数。”
说着,白慈福甚至郑重地点了点头,好以此增强自己这番话的说服力。
木兮微微挑眉,眼中似有微光一闪而过,她是变数又如何,难道她还会主动站出来承认吗?
于是,只稍一顿,木兮便从善如流地转移了话题,话题与离别相关,听得白慈福一度扼腕,但见他老成地托腮,叹道,“我晓得的,天下无不散的宴席。”
稚嫩的声音中俨然满是不舍,不过,话音落下,他又道,“但离别,却也总有相见之时。”
这故作成熟的口吻听得木兮眉心忽而一跳,她捂着嘴,有些乐呵,这也不像是小豆丁会说的话,所以,“又是白言玖教你的说辞?”
“那倒不是。”白慈福鼓着腮帮子,坦言道,“是十姨前两天说过的话,我刚好记下了。”
“十姨?”木兮疑惑,但听完白慈福的介绍却不由感慨于白家的人口之多。
就说这位十姨,名白言诗,正是白言玖一母同胞的亲妹子,行十,于年少时拜入红茗门,现为红茗门的精英弟子之一,师从红茗门的太上长老。
木兮听过就算,但偏偏此时,白慈福又若有所思地建议她道,“我觉得日后你可以去红茗门走走。”至于原因,他也说不好为什么,就是忽然想这么说,就说了。
可他没发现,这话才出,一缕精光从木兮眼中陡然迸出,身为福德星君好友,她扫把星君可是很清楚的,这源于福德星君的本能预感,他这是借机给她送福呢。
所以说,继功德簿之后,福德星君也是天道老爷子给她开的另一道外挂,就是可惜,白慈福年岁尚小,尚不能跟着她出门远行,且分别之后,再见亦不知何期。
这么想着,木兮忽然心有所感,她看向白慈福,直接表示道,她想见一见这个白言诗。
白慈福向来对木兮有求必应,于是,当天下午木兮便如愿见到了人,乍一看,对方确实称得上清秀佳人,气质温柔,繁星似水,给人如沐春风之感,就是可惜,近期运势不太好。
白言诗可没少听到木兮的大名,是以,对此番的见面也带上了几分期待,彼时,只见她眸光一闪,悠然笑道,“听说你给水月妩看过相,不知我可有这番荣幸?”
这试探性的口吻听得同行的白言玖眼皮陡然一跳,没办法,木兮那张嘴,简直就是大众眼中的乌鸦嘴。
他欲言又止地看向自家妹子,但白言诗却好似对此视若无睹般,只灼灼地看着木兮。
木兮倒也没打算拒绝,也是,这点小事对她扫把星君来说自然手到擒来,于是,只一顿,她就老实地道,“哦,也还行,你就是霉运……”
可“霉运”二字才出,白言玖就咳嗽连连,他就知道不能指望这张嘴说出什么好话!
白言诗似是不满地暗瞪了他一眼,不过,看向木兮时,那双清澈的眸子却犹如天上的繁星般闪闪动人,“请问可有化解之法?”只听得她虚心求教道。
没有谁会比她本人更清楚近来她究竟倒霉到了何种程度。
也就是回到家这些天,待在哥哥身边的时候,情况才稍有好转。
然而,面对此问,木兮却不禁沉吟起来,道,“有是有,不过呢,我更建议你从源头处理。”
白言诗顿时正襟危坐,连带着身旁的人都严肃了几分,唯有木兮始终淡然如初,只听她不疾不徐地表示,“你啊,其实是受人连累了。”
“至于这化解之法,有道是说难也易,易,大不过远离,难,则须彻其根本。”
白言诗面色几番变化,不由再度虚心一问,“从你的角度,你觉得我更应该选择哪种?”
木兮似是不明地瞥了她一眼,声音淡淡,毫无波澜,“你问我作甚,难不成我还能代替你做选择?”有些事是不能随意应承的,万一因此背起不必要的因果,那多不好。
论因果,她扫把星君还是很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