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德老祖和明止津目瞪口呆地注视着眼前陡然发生的一幕。
期间二者也不是没试着出手,可惜,不着见效,厚德老祖到最后都干脆放弃支援了。
注意到老祖脸上的神色愈发难看,明止津就忍不住开口安慰了一句,“老祖且宽心,木兮她是个有成算的。”反正,他就对木兮的实力很有信心。
然而,厚德老祖却是斜眼睨了他一下,呸,他是担心木兮吗?他担心的明明是阿疆好不好?!
他肃着脸望向黑气缭绕的河面,心中不由疑惑万千,阿疆,当年到底都遭遇了什么,如今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更重要的是,阿疆他,是否还记得三邺城的明家?
厚德老祖摇着头,再见眼前这一幅悲壮的画面,就不由得扼腕叹息,幽冥河,现如今看来,倒真是名副其实了。
……
木兮和白慈福在保护罩中静候了一天一夜的功夫。
当新一轮的太阳缓缓升起,阳光遍洒大地,金色保护罩也在若隐若现间,闪烁出几缕璀璨的光芒,再抬眸一看,黑暗与冰寒接连散去,连肆虐的狂风也变得温柔许多。
木兮正想稍松一口气,但恰是此时,耳边忽而传来一声莫名的惊呼,她下意识地扭头,就直对上了明止津那双复杂的眸子,彼时,她微眨着眼,心情还有些无言以对。
木兮微抽着嘴角,转而低头,迟疑地开口与白慈福确认道,“你也看到了?”
白慈福严肃而庄重地点头,于是,弹指之间,木兮便挥手将保护罩外的两人送了进来。
那一刻,四双眼睛互相扫视,一股难掩的寂静与尴尬缓缓而生,半晌,木兮才轻咳一声,尽可能地露出一个温柔的笑,问,“你们怎么也来了?”
说起这一遭,厚德老祖就莫名地来气,阿疆!那本是他们明家的阿疆!可是,他却记不得有关三邺城的任何事了!
亏他还好心地想帮阿疆回忆往昔,可是,阿疆居然嫌他聒噪!未到河中心就迫不及待地将他和明止津扔进了这区域之间!
“要不是我实力深厚,怕是早被变作一抔白骨了!”厚德老祖咬牙切齿地诉道,显然,他对自己遭受的一切很是愤愤不平。
木兮眨着眼,询问的眼神却随即投落在同样狼狈的明止津身上,然而,直至现在,明止津也仍旧有些没反应过来,他几番呼吸,才堪堪稳住了内心那一阵剧烈的起伏。
原来,河面上的黑气竟萦绕了整整一夜,次日初升,黑气自行散去,木兮和白慈福却踪迹全无,明止津本还担心不已,可不多刻,少年阿疆再次摇着黑色小船出现了。
就如同前一天那般,少年阿疆仰脸笑问了等候在河岸边的厚德老祖与他,之后也不管他们二人是何反应,直接就伸出那如鬼影般的长手过来捞人。
但与前一天不同的地方在于,这一回,厚德老祖和明止津二人均无反抗之意,半推半就地登上了阿疆的黑色小船,而在小船之上,厚德老祖不厌其烦地与阿疆打听曾经的各种过往。
说到这儿,明止津不由得叹了口气,他看向厚德老祖,语气或是有些许的迟疑,“也许是我看错了,但是……”在老祖百般追问的时候,阿疆脸上的神色是最为不耐的。
明止津深以为,过往,好似无形间成了阿疆心中不可触碰的一抹禁忌。
厚德老祖听到这番话心情又如何不沉重,这一点,他早就察觉到了,但他很不甘心,阿疆,明家的阿疆啊,那曾是如何惊艳卓绝的天才少年!
可如今,一双呆滞的眸子体现不出丝毫的灵动,少年阿疆,堪比提线木偶!
厚德老祖每逢想起都觉得万分心痛,“阿疆怎就变成了如今这模样!”是的,对明月疆的怜惜,甚至超越了他被扔进幽冥河中的满腔愤懑乃至不平。
对此,明止津除了叹气,心中也只剩无可奈何了,但有一说一,他总隐隐觉得,阿疆的遭遇,或许与幽冥老妪脱不了干系,又说不定,对方就是在故意拿阿疆泄愤呢?
不过这个怀疑,明止津倒没有直接开口说明,只是,他没来得及说出的话,却被木兮不经意地提起了,果然,厚德老祖听完更气了,“幽冥老妪是吧,我势要与她不两立!”
但话音落下,一道空灵的声音仿佛自远处幽幽而来,“哦?是吗?”
简短的三个字,却直接让保护罩中的大伙都警惕起来,他们扫视四周,却见入目之处皆是一片寻常,木兮就忍不住眯起眼问道,“幽冥老妪?是你吗?”
他们静候着回答,但一瞬、两瞬,很快,半刻钟过去了,木兮不由皱起眉,“她这是走了?”
“有本事就躲一辈子!”厚德老祖怒不可遏地呸了一声,“终日躲躲藏藏,只敢在背后整这些阴谋诡计,算哪门子的英雄好汉!”
“她本来就不是什么英雄好汉,幽冥老妪是女的!”木兮默默接过话茬,并在厚德老祖死盯着的危险眸光中,从善如流地补充道,“顶多算是蛇蝎毒妇。”
厚德老祖这才勉强满意地移开了视线,熟知,正是此时,幽冥老妪却又呵呵地笑了起来,“蛇蝎毒妇?好一个蛇蝎毒妇!可是,我就问了,你们能奈我何?!”
她的语气陡然变得凌厉起来,“明家!我恨不得挖了明家的祖坟!让所有明家子弟不得好死!”
幽冥老妪毫不掩饰自己对明家的敌意,“我倒是没想到,今时今日,居然还有明家子弟主动送上门来!”
听闻此言,木兮好奇的视线不由落在了一旁的明止津身上,明止津默了一默,只郑重拱手问道,“前辈与我明家可是有仇?明家子弟生中诅咒,可是前辈所为?”
猜想与事实毕竟是两回事,作为明家的嫡系传人,他向来很谨慎的。
所幸,在这件事上,幽冥老妪非常坦荡地承认了,“是我又如何!”
她扬声大笑,语气中带有一丝报复的畅快,“没有人知道,我等这一天到底等了多久!我真的等得太久太久了!”久到她自己都快忘了今夕是何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