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园早已经荒废。
房屋有多处坍塌,庭院中,蒿草齐腰,野兔、狐狸藏形。
一些承重柱,历经多年风雨,已开始腐朽。
李修远来到这里的时候,一片荒凉,四周除了鸟叫虫鸣的声音外,再无半点人气。
“谁能想到在晏城这样一个繁华的地方,还会有着这样一处没有人愿意光顾的荒凉义园。”
微微释放了一下自身的气息,义园中的许多小动物、虫鸟受惊,纷纷逃离。
很快就走了个干净。
“把这里处理一下,弄干净点,以后咱们要在这里住好几天呢。”
意境天地中一座除尘阵构建出来,以李修远自身为阵基,向着整座义园蔓延,除尘阵蔓延之处,灰尘都被清理的干干净净。
除尘阵中还有着一颗赤火灵珠在李修远一缕神念控制下,四下乱飞,三昧真火被施展的出神入化,许多杂草、乱石、废木头等等,都在三昧真火的汹涌之下,化作了灰烬。
很快,整个义园便被清理的干净,青青挥手招了一片雨水,洒落下来,焕然一新,空气也变得清新了不少。
“义园深处还有着二十多口棺材,都被人弃之不理,咱们既然遇到了,就让他们就近入土为安!
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若是生人死后无法入土为安,魂魄离开肉身进入阴曹地府之后,就没有住的地方。
唯有尸身入土,受到祭祀,才能够在地府形成阴宅,有着容身之处。
不然的话,唯有去抢劫其他阴魂的阴宅以及香火,才能够苟延残喘,但是地府法度森严,很少有鬼物能够做到这一点。
大部分没有入土为安、没有受到祭祀的阴魂,在阴寿未尽之前,都成了孤魂野鬼,四处漂泊,历经风雨,没有可以停靠的港湾,如同一片浮萍任东西,天涯海角零落。
三人一狐,到了义园深处,其中一个房间中,停放着二十四口棺木,这些棺木,外面都是暗红的红漆。
时间太久,棺木上的红漆有的地方已经脱落,斑驳一片。
房间中有着浓重的腐臭的味道,纵使经过除尘阵的处理,已经难掩其刺鼻味道。
“去!”
元气一卷,托着二十四口木棺飞出了房间,落在院子外,有风吹来,把木棺散发的腐臭味道吹开。
四周有的是乱坟岗,李修远举步在前,二十四口木棺悬在李修远的背后,紧随着李修远向着乱坟岗走去。
乱坟岗没有人打理,极为凌乱,许多的坟头上面,都已经长满了各种野草,也有不知名的花儿在坟头迎风盛放,开的如火般红艳。
用法力把挖出一个个大坑,二十四口木棺全部埋了进去后,烧了一些纸钱,就回转义园。
还有三天时间,就要开始科考。
李修远从竹篓中取出四书五经以及购买的每一次科考时候的中举的举人的卷子,仔细的翻阅,温故而知新。
竹篓以及被李修远背了很多年,无论去什么地方,李修远都会背着这个竹篓,盛放一些常用的东西以及食物。
受到李修远的灵气滋养,竹篓通体青翠,晶莹剔透,如同新竹编织而成。
夜晚来临。
乱坟岗中,新埋的坟头上面,各有一道轻烟飞起,幻化成一个男男女女,他们有老有少,更多的是青壮年。
他们出现之后,朝着李修远所住的义园,凌空叩头,叩头之后,化作轻烟散去。
李修远若有所感,朝着乱坟岗的方向微微一笑,拱了拱手,算是回礼。
而在他的头顶菩提虹光中,增加了一些功德,如今李修远的功德之力,已经凝聚成一团,有着幼童的拳头大,大约五百功德,这些功德,大多都是因为他在越州的时候,传下解决天花瘟疫的办法,救了不少的人才获得的。
其他的功德,都是期间,他偶尔路见不平,拔剑相助时候得来的。
他越来越喜欢这些功德滋养肉身、神魂的感觉,功德无量,可以让自身百邪不侵,更是可以强大肉身、补益神魂,提升资质。
一晃眼。
三天时间过去。
这一日。
也是乡试第一天,李修远一夜都没有睡,看书累了之后,就会打坐修行,周身灵光闪闪,吸收着四周的灵气。
如今的他已经有了五千年的法力,那是突破境界,服食了白素素赠与的前年朱果后才有了一段时间的突飞猛进。
如今千年朱果的药效早已经被完全吸收,只能凭着日日夜夜的苦修来增加修为,进度上就慢了许多。
也幸亏他修行了蛰龙眠睡仙功、造化会元功以及在意境天地中刻下了聚元阵,可以时时刻刻的汇聚四方灵气,修行的时候,速度比起普通的修行者要快很多。
不然的话,想要提升法力,只能一年年的苦修,想要把自身的法力提升到万象大圆满,不知道需要多少工夫。
也行大限来临的时候,他也无法把自身法力推到巅峰,凝聚至高元神。
每每想到这里,李修远就有一种紧迫感,日夜苦修,不敢懈怠,还时不时的动起降妖除魔,抢劫资源的念头。
好在他一直觉得世界太危险,每一个妖魔鬼怪的背后说不准就有着乱七八糟的关系,动一个,就有可能是动一群。
这才暂时熄灭了这个念头。
起来的时候,还是满天星光,银月高悬。
夜的凉风吹动李修远的青衣,青衣随风翻飞,猎猎作响。
他头上戴着一根木簪,气质超群,面容绝世,立身月下,飘然如仙。
“公子,今天是科考第一天,每一个考生都要及早的进入贡院,这一场考试,考的是四书五经,一共三天的时间。
题目很多,吃喝全在考间中。
不过,凭着公子的才华,任他什么题目,这一次,都能够手到擒来!
祝公子此去直上青云,蟾宫折桂,金榜题名!”
白素素为李修远整理着衣衫,衣衫随风舞动的时候,有些地方出现了褶皱,白素素都用手轻轻的为之抚平,心细如发,如同一位送夫外出的妻子。
“借你吉言,希望能够中个举人回来。
到时候,也算是了了一心愿。
没有了心愿,我就可以和你们一起在五龙山中好好的隐居修行,追求更高的道果。”
“你们好好的在这里等着,不用送了,我自己坐着老张的牛车去。”
在他们整理好了义园之后,便把赶车的老张请了过来,一起住在义园中,当老张听说这里是义园的时候,浑身发抖,惴惴不安。
住了几日,每日里听着李修远诵读圣贤书,心中的不安才逐渐消散。
“公子,咱们该走了,去的晚了,就要误了吉时。”
老张头看了看天,就出声提醒。
“走,走,走!”
李修远走上牛车。
驾!驾!驾!
老张一声吆喝,扬起手中的长鞭,挽了一个鞭花,带出一阵哨音。
老黄牛迈开步子,朝着前面慢慢走了起来,车上的风铃也因为车辆的颠簸,发出一阵阵清脆的声响。
与此同时。
几乎是所有参加晏城乡试的读书人,都起了大早,踏着星辉,披着月光,朝着贡院走来。
来福客栈中。
李元清洗干净了手和脸,脸上一片凝重。
“这一次,我一定要高中举人。
唯有中了举人,才能够让所有的人闭嘴,不敢在我面前重提松鹤楼文会的事情。
那个时候,我就是举人老爷,会有一百种方法让李修远生不如死。
不要以为学点工夫就天下无敌,莽夫始终是莽夫!”
李修远一言不合就打人的坏毛病,给李元留下了深深的心理阴影。
他心中明白,这一次若是自己无法中举,估计以后再也没有几乎参加科举了,毕竟松鹤楼文会的事情会越传越广,就算是他恩师江浩然大儒也压制不了多久。
一旦这事传开,怕是很多读书人为了自身的清誉会选择不和自己一同署名联名贴。
或者是直接被取消参加科举的资格。
他要好好的把握住这一个机会。
“公子,吉时到了!”
一个青衣小厮,站在李元的背后,轻声的提醒着,眼神中透着无尽的恐惧。
小厮穿的衣衫颜色、样式和李修远的一模一样,每一次李元想起自己在松鹤楼受到的憋屈,都会把小厮按在地上摩擦。
把青衣小厮当成李修远狠狠的蹂躏,发泄心中的怒火。
这些青衣小厮每被折磨一段时间之后,都会被李元暗中给处理了,免得这些青衣小厮对他产生怨恨心理之后害他性命。
如今伺候着李元的青衣小厮,也早已经知道了几个前任的下场,每一次,受到蹂躏摩擦的时候,都是大声惨叫,但是不敢有半点怨意流露出来。
“走吧!”
李元带着青衣小厮走出了客栈,除了青衣小厮,还有着两个武者,都是他父亲花钱雇来保护他的安全的。
两个武者都是武师的修为,非常厉害。
李元亲眼让十多个普通人围攻他们一个,都被他们轻易的放倒。
出了来福客栈,李元一脸温文尔雅,笑意荡漾,见到任何读书人,都是彬彬有礼。
贡院。
晏城中所有的读书人的考场。
今日大考,晏城各处都有重兵把守,镇妖司的人更是全部散开,巡视着各个角落,防止有着妖魔作祟。
李修远来到贡院的时候,这个地方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进入考场的考生需要通过检查才能够进入考场,任何考生不可以带着任何夹杂,一经发现,就会被取消考试资格。
检查非常的严厉,李修远神念散出,发现一个秀才满脸通红,他全身的衣服都被脱了个一干二净,所有的衣服都被检查了一遍又一遍。
全身上下也被看了又看,胳膊上,大腿上,胸口前,嘴里等等,最为让李修远脸部感觉抽搐的是,居然连菊花之地都不放过。
用着一根圆润粗短的木棍一戳,菊花台菊花残,不忍目睹。
“不会吧?
若是我也这样被检查,宁可不参加科考,太有辱尊严了。”
李修远神念外放的时候,就感觉四周有着一股至高至正的浩然之气荡漾过来,如同泰山压顶,有着万钧之重。
一尊儒门圣人的影像浑身流淌着白光,浮现在贡院的上空,镇压四方,任何术法在这里都不好施展。
“了不起,不愧是贡院,经年受到四方读书人的祭拜,又是科举重地,凝聚了多少浩然信念,这一缕信念集中在了圣人塑像的身上,演化出来圣人虚影,镇压阴邪,扫荡妖鬼。”
片刻后。
李修远的神念中看到了李元也和考场的监察官员们坦诚相见,一片赤诚,没有半点遮掩,李元满脸通红。
可是他已经从小道消息中,得知了每一个参加考试的考生,都要经历这一关,这是规矩。
纵使满心的委屈不满,为了功名,也只能忍着。
忍人所不能忍,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想要当官,就要从这里开始学会忍,学会委曲求全。
“不只是我,李修远想要考试,想要中举,也会被人拿木棍棍乱戳,不过,被戳的感觉有些酸爽,考中以后,不如出去试试,想不到旱路比起水路来也别有一番滋味。”
想着想着,李元感觉自己的念头都歪了,一阵反胃恶心。
“好了,穿好衣服,按照号牌去自己的考间考试,考试的时候,不允许交头接耳,一经发现,当场逐出。”
监察官是个猥琐的中年男子,一双鼠目,流转寸光,手里拿着同一根木棍,看向每一个考生的时候,就像是在看一个大姑娘。
“科举恐怖如斯!”
神念扫中这个监察官的时候,李修远倒吸了一口冷气。
怪不得,很多秀才难中举,就这一关,许多人都过不去。
经受住了,也往往会发挥失常,难以中举。
“中举的人少,果然是有原因的。
怪不得当官的心里素质这么好,唯有经历过,才能懂的。
和这相比,许多委屈都如同过眼云烟,不值一提了。”
“下一个,李修远!”
轮到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