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少程摇头，“不用。”
雷东想上前来扶，被慕少程一个眼神制止。
他一只胳膊搭在秦绾肩上，看似把大半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
秦绾把他扶坐回轮椅上，慕少程的视线再次落在冰棺里的奶奶脸上。
在心里默默地说，“奶奶，你看到了吗？绾绾接受我了。”
以后，您老人家可以放心了。
我会照顾好绾绾和两个孩子。
您老人家辛苦操劳了一辈子，现在可以好好的休息了。
身后突然传来两声，“爸爸”。
慕少程回头，就看见心心和恩恩跑来。
心心第一个扑进他怀里，“爸爸，你终于醒了，妈妈说你工作太累，不让我和哥哥吵你。”
“爸爸，太奶奶去天堂了，可是，我和哥哥怎么喊她都不答应我们。心心不知道天堂在哪儿。”
“爸爸，你终于醒了，妈妈就不会偷偷哭了。”
恩恩稚嫩的声音说着成熟懂事的话。
秦绾诧异地看向他。
恩恩站到秦绾面前，伸出手拉拉秦绾的衣角。
秦绾弯下腰，他便把小手伸到她脸上，给她擦眼泪。
心疼地说，“妈妈，你别难过，哭多了会丑的。”
“妈妈，你要是变丑了，爸爸就不喜欢你了怎么办？”
心心转头，接过恩恩的话。
恩恩皱眉，“心心，你不要乱说。”
心心，“我没有，爸爸肯定是喜欢妈妈漂亮，不信，你问爸爸嘛。”
原本悲痛的慕少程，被两只小可爱说得哭笑不得。
恩恩还一本正经地问，“爸爸，要是妈妈老了丑了，你还爱她吗？”
不等慕少程回答，他又径自说，“你要是不爱妈妈，我就自己爱妈妈，妈妈，你放心，我永远爱你的。”
“我当然爱你们的妈妈。”
慕少程紧紧地看着秦绾的眼睛，回答恩恩的问题。
心心拍着手。
虽然因为太奶奶去了天堂，喊不应而难过。
可到底是小孩子。
她叫着，“哥哥，爸爸爱妈妈呢，我也爱妈妈，你不能一个人抢走妈妈。”
秦绾的手机铃声响。
看见是余特尔打来的电话，她朝雷东看了一眼，后者会意的点头。
秦绾走去外间，接起电话。
“秦小姐，我下飞机了，现在直接赶去医院。”
“不用，你让司机送你回来慕宅，少程醒了，我们现在在家里。”
“慕先生醒了？”
余特尔的声音充满了诧异。
秦绾，“嗯，今天早上醒的，要麻烦你再给少程做一个检查。”
“是医生有说什么吗？”
余特尔试探地问。
想到慕少程可能出现的情况。
手机那头的他眉头又皱了起来。
听秦绾的语气，她还不知道慕少程的情况。
-
余特尔赶到慕宅时，心心正双手捧着她的水杯，惦着小脚，喂慕少程喝水。
恩恩站在一旁看着，想伸手帮忙，心心却不让。
秦绾不在。
雷东礼貌地跟他打招呼，“余特尔教授，您来啦。”
听见声音，慕少程转头看来。
余特尔来到慕少程面前，先替他把脉。
把完脉，秦绾从楼上下来。
余特尔告诉秦绾，慕少程的情况挺好的。
“不过，慕先生刚醒过来，还是要做个全面的检查，会更好。”
余特尔这话听在秦绾耳里，莫名觉得，他话中有话。
见秦绾眉心轻皱，慕少程抬手握住她的手。
低声说，“绾绾，别担心，我很好。”
“嗯。”
秦绾低眸，看着慕少程。
余特尔的目光扫过慕少程握着秦绾的手，又不经意地，扫了眼他其他部位。
然后扯了下嘴角，“秦小姐，你不用担心，慕先生不仅意志力强，身体素质更是好。不会有事的。”
慕少程的眼角余光注意到余特尔的眼神。
跟秦绾说，“绾绾，你要是不放心，我现在就回医院，让余特尔教授做检查。”
“好。”
慕少程就又朝余特尔看去一眼。
“绾绾，我的手机，你放着的吗？”
“嗯。”
“那，你上楼帮我拿一下好吗，我现在醒了，没手机不太习惯。你放心，我现在把健康看得胜过一切，不会用来工作的。”
秦绾点点头，“我上楼帮你拿。”
目送秦绾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旋转处，慕少程让雷东哄走恩恩和心心。
只剩下他和余特尔教授之后。
他一针见血地问，“余特尔教授，请你不要隐瞒的告诉我，我的身体是不是有什么后遗症？”
余特尔教授的面色变了一分。
看着慕少程的眼神略显诧异。
显然，没料到慕少程这么敏感。
他尴尬地笑了一下，不答反问，“慕先生，你怎么会这样问？难不成，你现在的感觉，和以前有什么不同之处？”
慕少程深邃的眸底划过一抹犀利。
薄唇微抿，虽昏迷了一段时间，但他一醒来，除了虚弱些之外，便和以往和敏锐度无差。
再开口，嗓音淡凉，“是余特尔教授您刚才的话里有话告诉我，我的身体有不知哪方面的后遗症。”
“这个……”
余特尔教授欲言又止。
慕少程的心因他话一沉，“请你直说。”
“慕先生，后遗症这事，其实不是绝对。我倒觉得，你不知道或许不会有心理负担。”
“……”
“如此一来，你或者就不会存在这后遗症。”
这说了一堆废话，等于没说。
慕少程朝楼上看去一眼，态度强硬地说，“你要是担心我承受不了，那大可不必。不过，你要是现在不想告诉我。”
“……”
“那我希望一会儿到了医院，就算检查出什么问题，你也先不要让绾绾知道。”
“慕先生的意思我懂。”
慕少程淡淡地道，“绾绾这些日子承受得太多，我不希望她再为我担心。所以，就算检查出什么问题，你也别写在报告里，后面再单独告诉我。”
楼梯间传来脚步声。
慕少程立即结束话题，抬眼，看向楼梯。
看着秦绾的身影出现在楼梯上，他双手握着轮椅扶手，往前滑动。
秦绾见他朝楼梯口滑来，下楼的速度加快。
她到一楼，他也正好到她面前。
不像前些日子一样，任她如何都不作回应。
此刻的他，主动的伸手向她，一声“绾绾”落在她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