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鹿鸣本来就没想将事情闹大，见两个保安老实了也没再继续追究。
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么两个人还不值得她生气。
“现在可以让开了吗？”
拿出木盒子里的钥匙挂在手指间，上面硕大的门牌号直晃得两个保安头晕眼花。
他们这真是狗眼看人低了，怎么能够只看表象就对人家下了定论？
但凡能住在这里的人都是非富即贵的存在，那可不是他们这种小保安可以随便得罪的，得罪不起的人他们向来不去招惹。
如今不小心得罪了，两个保安第一时间想得便是去赔礼道歉求得对方原谅，但当他们回过头时，身后哪里还有鹿鸣的身影？
对方早就走了，压根就没把他们两个当回事。
一个小插曲罢了，若是连这点度量都没有，那她七百多年岂不是白活了？
呵呵，果然凡人就是爱瞎想。
鹿鸣笑着摇摇头，脚下的步子走得更轻快了。
……
玉箔的手笔是真的没有让鹿鸣失望过，选下的公寓她很喜欢，极简却又不会过于单调。
她这是第二次来这里。
上次是创建，这一次，却是摧毁。
她在这个地方的势力连师父都不知道，至少她是没有告诉过师父的。
还记得那时候是初次来人界，第一次到这个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世界，鹿鸣便被迷住了，深深的迷住了。
那短时间里她接触了所有能够接触的人界物品，学了很多很多人界的话语和规矩。
在那之后，鹿鸣每次来人界都会换个身份在人界大闹一番，不是毁坏，而是留名青史震惊各界。
她曾经是书法家，是油画大师，是天文学家……
她敛财，名利双收。
她也曾贪得无厌。
可无论过了多少年，换过多少身份，她依旧没有得到过满足。
心里那一块，总是空的。
以前她不明白是为什么，总认为是自己的修为还太差，心智不够坚定才会如此。
可现在，她明白了，这真的就是她的问题。
她的心，真的有问题。
刚发现这个问题的一段时间里，她一直以为自己的心只是普通的凡心。直到前段日子，在怀玉国她一个人私下开了那块原石。
所以，她现在身处此地。
其实那条讯息不是对方发给她的，而是她发给自己的。
鹿鸣站在大大的落地窗前，抬头看向窗外，因为楼层够高，她可以很轻松便看到很远的风景。
“这座城市是真的很繁华啊。”
相比上一次来这里，变化大得她几乎不敢认。
“发展得还不是一般的迅速。”
当然啦！这一切都要归功于鹿鸣，那个站在窗前感慨的女孩。
鹿鸣轻叹一口气，转身去了卧室。
这座城市再繁华又如何，在她离开之前终究是要被打回原形的。
她要离开人界了，这一次她不能在人界留下任何明显的痕迹。
这座城市的辉煌她无法磨灭，可她必须抹去这座城，这片土下面的东西——一个巨大的地下王国。
江阳城因那个地下王国飞速发展崛起，如今亦是靠着地下王国维持秩序。可以说这座城市能有如今的辉煌全都是依赖着地下王国的存在，除此之外的因素影响并不大。
微乎其微的东西没必要在乎，只要这次将她自己创建的地下王国一手摧毁，那么这个城市也就像是断了生机的大树。
外强中干，撑不了多久便要逐渐消失在大众的视野中。
这一切，说到底，都是因为那块原石，因为那块原石里面的东西。
鹿鸣将自己摔在厚实软和的大床上，盯着天花板看了许久，最后她还是下定决心打出了那个电话。
打通后仅一秒，对方立刻接话，态度极为恭敬。
“主人，您有什么事情，请吩咐。”
“把向阳灭了吧。”
鹿鸣的语气很冷淡，仿佛说的只是自己不喜欢一道菜。
这话一说完，对面是沉默。
向阳便是那个地下王国，鹿鸣曾经亲手创建起来的一切，也是如今撑起了一座繁华都市的根本所在。
鹿鸣联系的人就是向阳的管理人，受她直接领导，除她之外再无人地位在他之上。
最关键是他这人还是鹿鸣当初救回来的，可以说没有鹿鸣就没有他的今天。
若是以前，对方绝对是对鹿鸣的话唯命是从，命令才下达便会千方百计用最短的时间完成。
可如今，他却直想拒绝，他不想了。
不是拒绝鹿鸣，而是拒绝这条指令。
对面仍然在沉默，鹿鸣依旧在等。
“对不起，主人，我做不到。”
虽然早便猜到了会是如此结果，可在亲耳听到的时候感觉还是不同的。
鹿鸣不会责怪他，相反，若是对方一口应下，她才要不放心了呢。
“我知道。”鹿鸣唇角上扬，抬手摸了摸耳垂上多出的一只耳钉，一笑，“你明天晚上来我这儿一趟，地址自己定位，天黑了就可以过来。”
交代完这些之后鹿鸣也没有挂断电话，只是将手机往床边随意一扔便是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时候距离明天晚上还有一些时间，她把自己睡觉休息的时间都调了一下，现在睡到明天晚上正好可以停顿三天不用睡觉了。
而且还不需要丹药和仙草来吊着，挺好，挺好……
——
万海国，自打鹿鸣从万海国离开之后，男人一直摸索的线索又断了，这一次还断得干干净净无影无踪。
回到自己在万海国的住所，男人双手撑着阳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一刻，他只觉得海浪声很好听，海风很舒服。
对了，还有大海，大海很美。
原来凡人就是这样生活的啊，人界果然是处不可多得的好地界，难怪那么吃香。
男人好看的双眉无意识的一皱，但很快便又舒展开来。
好坏与他何干？他只是暂住这里散心，可不是什么凡人，凡人也与他没有丝毫关系可讲。
况且别说是凡人了，就是其他两界包括冥界就是想想他的名字都觉得心里在打鼓，后背只冒冷汗，腮帮子都止不住的打哆嗦。
那个男人的名字提不得，人也见不得。
不过也正是这个原因男人行走于各界才不需要做任何繁杂的伪装，毕竟也没有多少能认出他的人来，伪装没必要。
只是他的线索又断了可就真是让人够头疼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