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起床梳洗的时候，是另一个婢女小竹给她梳洗的，小环昨晚守了夜，白日里是要去休息的。
云檀瞧着镜子摸了摸头发，道：“等我从学堂回来，小环睡醒后，让她过来见我一面。”
小竹插好最后一根发髻，听见她这话有些怔愣，心下想着三小姐可能是要找小环的麻烦，毕竟她昨夜守夜可是睡着了的。
轻轻应了一声“是”。
“小姐，近日小环家里出了事，她自己也是神情恍惚，希望小姐不要过于为难她。”
小竹这话也是因为陆云檀平常人不错，才敢和她这么说的。
云檀点点头，“好。”
“姑娘要不要多插上几只簪子？”
毕竟如今是准楚王妃了，打扮的是不是应该更精致些？
云檀实在无法想象自己满头珠花的模样，她扯了扯嘴角，“算了吧。”
又坐上马车和陆白琦一起去了燕云学堂，路上陆白琦叫停了马车，说要去买先生推荐的一本着作《芳华录》，写的是世间女子的在俗世的挣扎和悲欢，由民间大师朱游撰写。
两个人不是一个级次的，陆云檀在马车上等着陆白琦买书回来，她在马车上托着腮静静思考。
京都最大的书堂在街市，其实这样的分布很不合理，书堂本就是应该静心的地方，却混于市井，遭文人多番投诉，好在背后的老板用了特殊材质重修学堂，隔音效果大大提升，如今也没什么人有异议。
反倒是有人说着闹市之中品书，看得见景，也能静心，更能激发文人的灵感。
马车外有市民在讨论，声音很大，云檀隔了一层马车帘子都能听见外面的喧闹，主要是很清晰。
“唉，张老三，你听说西街袁浩那个事了吗？”
“害，当然听说了，这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不知道这袁浩这次踢到了哪块铁板，居然被人扒光了丢到西街上，真是遭了报应！”
“是啊，我还记得他之前调戏我侄女，差点就把她掳回去做了第八房小妾，幸好后来报了官，我那侄女才幸免于难，我哥啊，正打算杀只鸡庆祝呢！”
看来这个袁浩在民间的名声并不怎么样，出事了后这么多人高兴。
看来，以后袁浩的麻烦不会少了。
云檀听着听着，话题突然就不对劲了。
“不过啊，我那侄女知道了楚王殿下被赐婚后，整个人都蔫蔫的，没准知道袁浩这事还能开心一下。”
“害，谁家不是啊，听说那老胡的女儿也是，那天楚王从北门骑着马进来，她去看了，回来后就跟失了魂一样惦记着楚王殿下，不过那楚王是个大英雄，哪个怀春少女不惦记啊？”
“就是啊，楚王这功绩和身份，起码不得赐个公主郡主什么的当楚王妃，反而让一个什么都不是的陆云檀，唉……”
云檀撇了撇嘴。
她知道容胤川在哪儿都很厉害，和他扯上关系的女的都被嘴的很厉害，不过这都还好，比起上个世界她和容胤川官宣后一群人对她的网暴，这都还算好了，她听了也没什么感觉，不痛不痒的。
“大胆！皇家之事也是你们可以置喙的？怎么？你们这是质疑皇上的决定，要不要去找皇上一同说道说道啊？”
陆白琦的声音。
云檀在马车里扶额，她算是发现了，陆白琦就是脑子不怎么够用，然后性格冲动了些，除了这个哪都好。
外面，陆白琦手上拿着两个书卷，横眉冷竖地对着马车旁那几个议论的人喝道。
那些人被这声音吸引过去，本想着关这人什么事，谁知道转过来后看到她身上穿着的紫色堂服，有些白了脸。
这事燕云学堂的学生，这里面的人非富即贵，不是他们这种市井小民得罪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