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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姝姝去老师家吃喜宴,薛云朗自然不好意思作陪,他和杜小弟跟着杜妈上午跑县里的市场买菜购物,中午简单的吃了一顿,就等着杜妙姝带她同桌回杜家。

几人翘首以待的待到杜妙姝回来,发现仅她一人,七嘴八舌地问:“姝姝,你同学呢?”

“姝姝,你同学没来?”

“姐,你怎么一个回来了啊?”

还没进家门就被问号轰炸着耳朵的杜妙姝,无语地后退一步:“嗷,我怀疑我不是亲生的了。”

“怎么会。”杜爸杜妈没好气的瞪了又闹腾的姑娘一眼。

开了个小玩笑的杜妙姝,笑嘻嘻地说明原因:“乐小妞她行程很紧凑,30号才回到家,后天赶回首都,要回去打点打点,没时间出来浪,这次没来。”

杜爸杜妈稍有点遗憾,也很淡定的接受现实,薛云朗心头很失落,乐家姑娘到了县城,差不多到了杜家家门口也不来,是不是并不看好他,觉得没必要见面?

杜妙姝回到家,立马就放飞自我,与家人说去罗班家的历程,讲故事似的,讲得绘声绘色。

看着姑娘眉飞色舞的小模样,杜爸憨笑:“你竟然混到了上席坐,了不得啊,你爸我吃了那么的酒席,都还从没坐过上席的首席呢。”。

“那是乐小妞她厉害,她去了我们班主任家,罗家的亲友长辈们对乐小妞可客气了,我也沾她的光享受到了坐上席的待遇,讲真,我也是今天才发现上席不好坐啊,没几把刷子坐不稳那个座位。”

“要不然为什么上席的客人叫上宾,肚子里没点墨水没点能力当不了上宾。”

“嗯嗯嗯……”

杜妙姝频频点头,又叽喱哗啦地说下去,讲完了,她又呼呼咋咋地嚷着做什么好吃的,一刻也不愿停。

乐家姑娘没来杜家玩,杜妈晚上也照旧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饭,自家人热闹了一番。

薛云朗说是到拾市旅游自然不能食言,第二天,他和杜家人游圣武山,去拜山上的道教神仙。

杜家四口和薛主管愉快地游玩圣武山时,曾是圣武山教掌弟子的黄支昌,也收拾整齐,去了茶街。

他只让小儿子送到茶街街口,然后让小儿子回酒店或者去想去的地方逛,他独自一人去宣家的茶楼。

他是圣武山弟子,是半个江湖人氏,他的儿女们都不是江湖人,黄支昌不想让儿女们搅进江湖纷争里去。

他的家人不参与江湖事,那么就是不知情的普通人,如果他和乐小短命鬼不死不休也只是他和她两人的事,按规矩江湖纷争祸不及家少,乐小短命鬼要动他的子孙,古修联盟自然不能不干涉,要不然联盟也没有存在的必要。

可惜,他不知道的是他想把家族和家人摘出去也太晚了,在黄家劫持乐家小娃时他们已经先一步破坏了规矩,若乐家姑娘以牙还牙,古修联盟也不会第一时间干涉,除非到了乐家要灭黄家满门的那天他们才会出面。

未知是趣,不知未来才有希望。

黄支昌带着和谈的希望,走进茶街,再次进宣家的四海来客茶楼。

寒冬的首都,上午喝茶的人少,四海来客也冷冷清清,大堂空无一人,仅只有三两个茶童在柜头后理帐。

见到昨天来过一次的客人,茶童将黄某人领上二楼的主人家会客雅间,再去提来烤火取暖的脚炉,然后才提来茶炉煮水。

宣少在乐园吃了早饭,然后才回茶街,他预算过时间,预留了可能堵车的时间,所以回到茶街并没有超时,他也没有立即去会客,先回内院呆了一阵,换了身衣服,待时间过了预约的时间点儿才慢悠悠地去茶楼。

他像是掐着点儿似的,人到雅间时,小泥炉上煮着的水也即将要滚开。

“黄某钦仰宣少主已久,碍于种种原因一直没有拜访,今天才第一次正式拜访,短短一二年不见,宣少主比前几年聚会时更俊美了。”听到宣家青年通报说少东家到了,坐在团蒲上的黄支昌,起身与主人相见。

宣家的茶楼雅间只接街江湖朋友,是按古式席地而坐的方式布置,地面铺着一层木地板,再铺竹草席,放矮几,矮几两边对摆团蒲。

冬季太冷,团蒲之下加了一层绒毛地毯,团蒲之上也放了一块软布垫子。

黄支昌起身后就立在团蒲后头。

“黄先生客气,我从乐园过来,路上耽误了点时间,让黄先生久等了,黄先生请坐。”宣少顶着张神秀俊美的脸,浅笑盈盈进雅间,与客人行拱手礼。

“黄某忽然登门拜访,扰了宣少主的清修,是黄某的不是。”黄支昌假装不知晓乐园是什么地方。

“黄先生确实是稀客。”宣少笑着走向雅间的座。

跟着少主的宣一快速走到矮桌旁,先给少主将团蒲挪了一下,等少主过来再照顾少主坐下,自己也坐在少主身侧。

少主要会客,几个宣家青年跟着,端着一盘瓜子干果和几碟小点心,将点心放茶几上又退到外面候着。

青年们摆好了点心,水也滚开,当茶童的青年冲茶,沏了两杯茶,给客人和少主一人一杯。

要说与别的江湖人氏,宣少还能与人寒暄几句,问候对方或对方师父贵体情况,在哪清修等等,总能有话聊,而对于黄某人,他真找不到话题可聊。

不是他不愿与黄某人天南地北的侃大山,实在是真的没话可说,对方师父如何、对方家族如何,如今都是忌提的,无论扯哪一个话题都是那么假,而且还是假得非常明显。

没话聊那就干脆别瞎扯,何况又不是他有求于人,宣少没说话,待茶来了,端起茶盏,说了句“请。”

没话聊没关系,喝茶呗。

入乡随俗,黄支昌也端起茶盏品茗,仔仔细细的品尝了名茶,放下茶盏,斟酌了一下,才望向对面丰神玉秀的青年,声音缓而低:“宣少主想必也听闻过我与乐家上一辈的一些恩怨传闻,我年少时轻狂张扬,爱争高峰,不服同门乐姓师兄,又见财起意起了贪心,与乐姓师兄结下恩怨。

如今到这把年纪,经历家遭巨变,也终于明白名利富贵都如云烟,有些事半点不由人,我已经心生悔意,想将乐家之物交还乐家传人,籍此消解两家恩怨,能化干戈为玉帛。

宣少家是联盟当届的值主,我冒昧来打扰宣少主,希望请值主从中调和。”

宣少听黄某先生开口提及黄家与乐家的恩怨,就知果然如燕少所料,黄某先生他因为家族的事不得不低头。

黄某先生被迫低头不意外,意外的是他竟然提及乐家之物,就是不知他手里的乐家之物是某份传祖之物,还是药方。

听他说明来意,宣少轻轻摇首:“黄先生,古修联盟的值主历来是为了监督江湖门派或江湖人的一些行为,有时也为某些朋友或门派调解恩怨,前提是建立在双方有意和解的基础上,而黄先生你来得太迟了。”

“?”黄支昌心中有不太好的预感,虚心求教:“我不太明白宣少主的意思,能请宣少主说得更详细些吗?”

“在黄氏某位族人与飞头降勾结,绑架了乐家小娃娃之后,乐家传人乐小美女就已明确对本家言明,说黄氏与乐家的恩怨事关乐家数条人命,其仇怨之深唯死方能解。那时小美女就说他日纵使黄家家主想和解,她也决不接受。

黄先生没有管束好子侄,在乐家小婴儿遭黄氏迫害后也没有半分歉意,到如今黄先生才来说想和解,已是太迟了。”

宣少主望向黄某先生的眼神带着怜惜与同情:“本家虽是值主,可乐家小家主早表明拒绝和谈,如今黄先生想请宣家调和,宣家也没办法调解,宣家能做得就是将黄先生的意思转达给乐小姑娘,她若接受和解,宣家为你们两家做个中间人,若乐小姑娘拒不接受,由黄先生自己与乐家小家主自行解决。”

黄支昌心脏微悸,为自己辩解:“宣少主,我年少时在与乐姓师兄的事情上虽然行为不正,但是,我并没有害过乐家人命。”

“黄先生这么说,那我也转达乐家小家主的一句话,”宣少顿了顿,才轻轻地说:“乐小姑娘曾经对本少说如果黄家那天想和解,让本少再问黄先生一句,小姑娘的原话是‘还记得乐家的乐雅吗?’。”

宣少在转达某个小萝莉的话时,淡淡的目光也直视着黄某先生,很明显的,黄某昌先生在听到“乐雅”的名字时瞳孔骤然缩了缩。

仅那点微表情变化,宣少就能肯定乐家那位失踪的乐雅姑娘真是黄某人做的手脚,如果他没有做过什么,听到乐雅的名字就不会有那种反应。

宣少主说出乐雅两个字,黄支昌的心头刹时如发生了海啸般,波澜汹涌,凶猛的情绪一下子冲击大脑,有些东西在脑里“轰”地炸开。

他的眼前又浮现出一个小伢崽的脸,那张脸上的笑容干干净净……

哪怕竭尽全力,他也无法控制住自己,瞳孔收缩,全身神经与肌肉一下子绷紧,呼吸也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