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栖正琢磨着该怎么哄他吃下去,就听见少年小声地嘟囔。
“不吃药,吃了就会一直睡。”
吃药之后容易犯困,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在意。
阮栖摸了摸他滚烫的额头,看着少年汗湿的额发,突然想起一个片段。
她把喻礼带回武馆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总是没眼力见地缠着他,有一次想跟他一起去广场看烟花秀,提前几天就在喻礼面前唠叨,想让他同意。
可最后不仅没能等到喻礼点头,她还因为贪凉感冒了,吃了药之后睡了一整天,把烟花秀忘了个一干二净。
昏昏沉沉的睡梦中,她好像看到喻礼过来了一趟,他可能还说了点什么,但阮栖能感受到的,只有他长久安静的注视。
阮栖一直以为这是她烧糊涂了的幻觉。
现在才发觉,好像不是这样。
她小声喊他名字,喻礼勉强抬起眼睫,低低地“嗯”了声。
阮栖哄他喝了点水,“阿礼,”
她轻声问,“我之前发烧生病的时候,你是不是来看过我?”
喻礼安静地望着她,唇瓣被水润过,那点嫣色又生动起来。
他舔舔唇,声音很小,“你睡了很久。”
是啊,她睡了好久,始终没有想起跟他约好的烟花秀。
阮栖揉揉发酸的眼睛,声音有点哑,“你又没答应我。”
喻礼勾住她手指,语调温吞缓慢,“你再来叫一次,我就答应了呀。”
阮栖心软地一塌糊涂,她那时候还不了解喻礼这样别扭的性格,还不知道自己的暗恋会这样漫长难熬,对他暗戳戳的追求里总带了点玩性。
他是不是也会因为她的若即若离而苦恼难过呢。
喻礼抬手摁住她眼角,有些茫然无措,“我惹你哭了。”
他要坐起来,“我吃药。”
阮栖一边把药递给他,一边掉眼泪,越想越难过。
如果没有小界面这一遭,他们其实早就错过了。
喻礼是有多不想错过,才非要重来一次。
喻礼吃完药,见她还是哭,颇为无奈,软着调子嘟囔,“你以前不哭的。”
她性格很倔,小时候被人欺负也不会哭,只憋着劲儿找机会报复回去,长大后软了点,有了普通女孩的样子,可还是不哭,怎么都不会哭。
阮栖抹掉下巴颏挂着的眼泪,也不满自己这软弱的样子。
“都是你惹的。”
她埋在他领口,用他柔软的衣服把眼泪擦干净,“你总惹我哭。”
她暗恋的时候没掉过一滴眼泪,守得云开见月明反而哭个不停。
喻礼接受她的指责,乖巧道歉,“对不起。”
阮栖顺杆子爬,“光道歉不行,你得改。”
喻礼乖巧应:“好。”
他眼皮沉重,药效一起来就困顿无比。
到底是人类的身体,生起病来倒有了几分人气。
阮栖帮他把被子盖好,“睡吧,睡醒就不难受了。”
喻礼牵着她的手,把被子往她身上盖,“一起。”
挣脱一个病人的手很容易,但阮栖还是乖乖被他摁到床上,小声嘀咕,“看在你生病的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