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栖等了一会儿,旁边的少年始终僵硬不动,硬成了棺材板儿。
她歪歪脑袋,被逗笑了。
“你没感觉半边肩膀都凉了吗?我很冷哎。”
身侧动了动,慕枕往床中央挪了挪。
他一靠近,两人中间那条缝隙就小了不少,阮栖又压了压被子,这才满意了。
“睡吧,”
她小声呢喃:“打雷没什么好怕的,我陪着你呢。”
窗外仍然雨声连绵,身侧的呼吸声渐渐平稳,慕枕一直没闭眼,安静地看着头顶的房梁。
很久很久之后,少年轻到极致的声音无声落下。
“能陪多久呢——”
凌晨时候,外面风势猛烈,窗户被一阵风吹开,随之而来的是源源不断的冷气。
阮栖睡梦之中觉得浑身冰冷,无意识地往身边的热源旁边挪了挪,整个胳膊都搭在慕枕胸口。
刚想动动手指,把窗户关上的慕枕骤然一顿,指尖凝着的力道缓缓卸掉。
他抿抿唇,任由窗户敞着,也任由身边的少女因为寒冷而往自己身上凑。
阮栖整个人都埋在被子里,抱住了柔软的热源,满足地舔舔唇,继续睡熟了。
等天边的阴云散开时,雨声已经完全消失了,只有地面还残留着浅浅的泥泞。
阮栖睁开眼,发现自己半个身子都横在床中间,脑袋都蹭到慕枕的枕头上了。
这一觉睡的——
她伸个懒腰,抱着被子不撒手,声音拖得长长的。
“慕枕——”
很快,窗户被人轻轻推开,露出了少年冷白精致的侧脸,慕枕单手拎着剑,身形修长而挺拔。
“师姐,”
阮栖蹭蹭被子,半张脸都埋进去,传出来的声音又闷又软。
“你起得好早。”
慕枕垂着眼:“习惯了。”
阮栖把脸从被子里抬起来:“我睡相好差,你昨天没有被我挤下去吧?”
慕枕这会儿停顿得久了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耳根慢慢红起来,不过阮栖没有看到。
他垂眼摇头:“没有。”
阮栖就放心了:“那就好。”
屋里的寒凉还没彻底散去,阮栖有点不想出门,打算睡个回笼觉。
她抬抬手,从虚空之中捞了张符纸,指尖点了点,变幻成一只毛茸茸的兔子,朝慕枕努努嘴。
“让它陪你练剑吧,我想再睡会儿。”
兔子软软的一团,因为是符纸变幻出来的,少了点生灵的活气,但胜在软绵乖巧,能够一直陪在慕枕身边,也根本不怕他身边隐隐藏着的煞气。
慕枕把兔子抱在怀里,指尖轻轻顺着毛茸茸的长耳朵。
“师姐,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阮栖“唔”了声。
“没有吧。”
她支着头,慢吞吞地想了想。
“没什么想要的。”
心里那股浓烈的执念被抽出去了,便总觉得空茫茫的,好像什么都可有可无一样。
她摸了摸心口,没感觉到什么特别的情绪来,也就懒得去想了。
“怎么突然问这个?”
少年摸着怀里的兔子,轻轻抬睫看过来,唇角含了点很淡的笑意。
“想让师姐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