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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府尹这官儿不好做。

作为隆阳城的父母官,需要熟知其中的人脉关系,需要时刻明白,遇到哪些人,自个儿可以去做对方父母,而面对哪些人,对方可以做自己父母。

当然,也有踢了铁板的时候。实际上很可能路边遇到一个不起眼的,都是他的“父母”,譬如——那位言家二小姐。

自从那件事之后,奉天府尹就惴惴不安着,他别旁人更早知道那位金尊玉贵的爷羽翼下护着的那位小姐是谁,也因此,之后的许多次,他要么远远见着瑞王爷就绕道走,若是实在绕不开,囫囵打了个招呼低身赶紧溜。

所幸,那位实际上并不是特别不好说话的主,自己也有惊无险地过了。

更没有想到的是,这阵子那位爷丢过来两个人,说是盗匪,甚至连盗匪窝点都已经审出来了,就这么一并而交到了奉天府尹的手里,也就将这功一并儿送来了。

没几天,隆阳城里大大小小的官员都知道最近奉天府尹意气风发,一举拿下了个在隆阳城外时常骚扰百姓的盗匪窝点,陛下龙心大悦,一下子赏赐了许多金银财帛,奉天府尹走路腰杆子都直了不少。

听说这阵子又传出数月之前新添的一方小妾有了身孕,自是双喜临门,人逢喜事精神爽。

又恰逢临近年节,也没什么公事,府尹怀里揣着他那一方小壶,歪着脑袋剔着牙,美滋滋地晒着太阳,只是晒着晒着,突然又想起那窝盗匪,不由得感慨,这盗匪窝点实在有些寒碜,算来算去数十人,剿匪剿匪什么油水都没剿到,这就算了,这么一窝不起眼的小匪,非弄得声势浩大,叫什么……千刹门。

偏生他听说的时候,以为是个什么烫手山芋,带了近百人浩浩荡荡去的……

啧。也是流年不利,就这么撞那尊祖宗手里了。

感慨完,眯着眼继续晒太阳,想着小妾肚子里的,指不定又是个大胖小子,眯着眼嘿嘿笑了。

……

而在距离隆阳城很远的某个雪山脚下。

绵延皑皑白雪一望无际,这里的冬季格外漫长,小半年的时间都是漫无边际的冰雪世界,恶劣的气候条件令这里鲜有人迹。

而在山脚下一处不起眼的松树林之后,是一处不起眼的木屋。

偶有进山的猎户或者迷了路的旅人,总能在这里歇一晚再走,里头一般都会有些干粮,一两根蜡烛,算是冰雪世界里唯一的一点暖意。

有些人会食用这里的干粮,也有些准备充足的过路人会留下一些。

这样的木屋,在环境恶劣的森林或者荒漠里,也是时有。他们来了,又走了,而于这茫茫白雪浩渺间,似乎从未来过,至于是否真的离开,也并无人知晓。

今日。

有个身背长剑的江湖人,一路行来,住进了这间小木屋。

那剑有些不同,比之寻常的剑更宽、更厚,没有剑刃,看起来钝得很,通体黑色,像一块丑陋的铁板。

他进了木屋,用了一些自己带着的干粮,天色便暗沉沉的了,他看了眼桌上的蜡烛,起身找火柴,顺手将盾剑摆在了床板上,床上铺着被褥,奇怪的是很干净,再看这屋中摆设,大多也是纤尘不染。

想来,这里刚刚路过了一个爱干净的旅人,走之前将这里打扫干净了。

火柴就在一旁柜子上,他拿了准备点蜡烛,突然似有所感地看向床上被褥——他游走大陆,这样的木屋并非第一次遇见,唯独这一次,干净的有些过分,就连床上被褥,都像是刚洗干净没多久的。

他若有所思地弯腰摸了摸那被褥,还是丝绸缎面……丝绸顺滑,指尖微凉。

有些粗狂的眉眼微蹙,他又摸了摸那被褥,掀开看了看,指尖下意识敲了敲床板,突然动作一滞——声音不对!

他一把掀开被褥,却没看见什么,平整的一块木板,没有拉扣、没有暗格,又不死心敲了敲,还是觉得自己没有听错,这下面……就是空的!

他起身,满屋子转了一圈,还是没有发现什么可以作为机关的摆设,又转到了已经被掀开的床板前……

月色沉沉。

长久无人居住的屋子冰冷异常,唯一的暖意就在那撮小小的火苗上。

烛火从背后照过来,床榻上一个暗色的影子,他看着自己的影子,低头思索着,突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将绑在靴子上的匕首抽出来,匕首锋利,和盾剑完全不同的材质,闪着银色的寒芒。

他弯腰,沿着床板的外缘一点点用匕首撬开,果然,咔嚓一声,木板之下,还有一块床板,而那块床板中间,赫然就是一道暗门。

暗门拉开,里面黑咕隆咚什么都瞧不见,只知道是一条狭长黑暗的甬道。

他回头看了看那蜡烛,最后还是没有带上,抹黑下了甬道,用将暗门关上,才顺着那甬道一路向下。

空气里,都是阴冷潮湿的霉味,脚底有些湿滑,无法视物的世界里,他只能凭感官往前走,一手握着黑色盾剑,一手小心护着身前,甬道狭窄,他却不敢碰触墙壁生怕附有暗器。

就这样,约莫走了半盏茶的功夫,地势才渐渐平坦,他的心却已经吊了起来——前面,应该就是这个地下甬道以及地面上那个木屋的秘密了。

密闭的黑暗空间里,似乎只剩下了自己愈发大声的心跳声。

却有声音,若有似无地不远处飘来,因着距离,听不清晰。

他目不能视物,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连方向都辨不清,只能用脚勉强丈量着面前的道路,顺着那甬道拐了个弯,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右边地上有一道微茫的光线——是门。

说话声就是那里传出来的。

气味愈发浑浊,霉味、腥味,稀奇古怪的味道,他的心已经高高提起,连呼吸都敛着,正要提步走过去,头上却遭重重一击,瞬间绵软无力地倒了下去,不省人事。

最后的知觉里,是一声阴冷入骨的讥笑,“呵。”

那凉意,仿若地底之下缓缓探出的利爪抓住了脚踝,一路凉到了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