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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不是涉及本殿安危的事情,你们便懈怠了对么?

扪心而论,是的。

西承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因为,他自己也是这样的,从心底里并不赞成主子花费那么多心力去维护、去照顾、甚至去纵容一个爹不疼、娘不爱、资质平庸、长相普通的小丫头。

主子这样的人中之龙,天纵英才、身份高贵,世间什么样的女子得不到?若只是一时欣喜,倒也还好,可他们都看在眼里,主子对那么小姐,真的是费尽了心思。

主子回城途中一路上遭受了多少暗杀,看起来是无碍,却也只是看起来罢了,身上内伤至今为止不曾好,南浔也说了,这事儿得静养,慢慢调理,日日汤药吃着,切忌劳心费神。

许多事,他们能避便避开了,可主子呢?单单为了那丫头,就费了多少心神?

那丫头……到底哪里值得?

“自己行事不利、能力不够,事情没办好,规规矩矩领罚就是了,还要喊什么口号,喊地好像今日是故意懈怠一般。”一旁始终端着托盘不曾出声的南浔上前,嗤笑一声,打着圆场,“主子,您别听他豪言壮志的,说白了就是自己不行,您把他交给我,我帮您处罚了?”

说着,双手递过托盘,“主子,喝药。”

眉眼含笑、笑容可掬,眼睛弯弯地,看起来乖巧得很,没有半分攻击性。

靠着西承的那只脚偷偷伸出来,踢了踢西承。

西承知道南浔的意思,主子这下是真的动怒了,想要自己求个饶认个错,能力不济就好好训练,但疏忽懈怠就严重多了。

可他……不愿。

半大的少年,仿佛卵足了劲想要证明自己正确、亦或者秉持着自己内心的忠诚,梗着脖子一扬脑袋,在秦涩有些缓和下来的表情下,扬声说道,“主子,西承没错!言笙她不值得!”

“啪!”

堪堪触及盅盏的手,明显一顿,伸过去端的动作瞬间扬起,将那托盘连盅盏一道儿拍在了院子里……盅盏碎裂,汤药溅落了一地,在院中薄薄的积雪之上,氤氲开褐色的污渍,茶香清冽缓缓溢出。

秦涩的表情,有种风雨欲来的狠辣与凶残。

“不值得?”他勾着嘴角反问,那笑在这雪夜之中,有种危险和残酷,仿若某种俊美、古老、危险的嗜血生物,他一字一顿,放低了声音,“她不值得,那谁值得?你么?”

“世间女子千千万!主子要什么样的女子得不到,非要盯着那么一颗歪脖子树?”西承怼地理直气壮,他没有错。

主子不值得,那丫头,不配。

身旁的南浔踢了一脚又一脚,暗搓搓里的,动作很小,力道却越发地大,咳嗽声渐起,如此动作也没换来搭档的“回心转意”,倒是迎来了主子冰寒入骨的眼神……

得!南浔仰面看天,低头看地,默了。

搭档是猪,也是很愁人的一件事。

……

西承和南浔是跟着秦涩多年的人,说是左膀右臂不为过。

这个看似奢华的宫城之中,一个没有了亲生母亲的皇子,想要活下来,比什么都难,步步维艰、如履薄冰,这些词汇都不足以解释其万分之一的凶险。

若这个皇子,还有幸得了陛下的喜欢,那这凶险,便更是无法想象了,真的足矣令人夜不能寐。

皇后明面上待他极好,令他别无选择地成为了五皇子党,成了五皇子秦忆枫的跟班和狗腿,他们不敢欺负皇后亲子,便使着劲欺负这个跟班,所有的明枪暗箭都朝着他这个被人推上活靶子位置的十三皇子。

他叛逆,他逃学,他欺负太傅被父皇责罚,没关系,皇后会帮他。

这个对秦忆枫极其严苛的皇后,对当年好姐妹的儿子,极尽宠爱、溺爱,几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于是,朝中上下更是人人皆知,皇后极其喜欢十三殿下,便是亲子,亦不及。

呵呵……哪是不及。

活靶子就是活靶子,哪里需要懂四书五经,最好只知道游戏人生混吃等死、吃喝嫖赌败光祖宗基业,令皇帝对其再也忍无可忍,如此才好。

……

雪,越下越大。

跪着的还仰着脖子,一副“威武不能屈”的模样,耿直地可爱,站着的看天看地看那院中破碎的盅盏,笑意可掬的样子弯着眉眼没有攻击性。

秦涩叹了口气,看着西承的目光缓和了不少,终究是自己的左膀右臂,自己宠着惯着的,还能怎么样?

再说,自己努力维护着不让他们失去的,不就是这样简单的性子么,如若有一天,西承也成了南浔这样,带着一层又一层面具,笑得一脸人畜无害的模样……想想都接受不了。

何况,那……便也不是西承了吧。

他无奈的摆了摆手,不愿解释,只嫌弃说道,“你同他说!”

有些事,同样是不说,可心细如发的南浔会懂,而思维简单的西承,永远不知道那些隐没在迷雾之后的真相,他简单、明快,便是尸山血海里走了一遭,归来还是年少热血模样。

……

那一年,年满十五,父皇准予他单独出宫建府,不知道是换了环境还是什么原因,多年来的失眠症愈发严重,好几日好几日地睡不着,他便日日游着荡着,也是那段时间,遇到了言御雪,日日同他喝酒,在哪里喝醉,就在那里倒下,隆阳城中,他的风评愈发地差,那些人,便笑得愈发地欢,他,便愈发地夜不能寐。

如此,循环。

酒量越喝越好,寻常的酒很难灌醉他,他端着酒壶在言御雪的院子里晃,看到了墙角根那个孩子,那孩子小小的一团,缩在那里,抱着膝盖偷偷地哭,小小的年纪,已经学会了压抑哭声,抖动地肩膀莫名有些令人心疼。

似乎听到了身后的动静,她仰面看来,脏兮兮的脸上鼻涕眼泪抹了一脸,只依稀能辨有些熟悉的轮廓。

是她。

那个爱吃糖葫芦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