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壶里重新添了一回水。
在小火炉上煮着，茶水沸腾，滚滚热气顺着壶嘴和壶盖的缝隙腾腾飘起。
苏黎问：“着急回去吗？”
陈灼摇头：“不着急，阿姨。”
那一副及其乖巧的模样，像只小绵羊，软乎乎，奶萌萌，看得苏黎心都软了。
怎么会有这么懂事听话的孩子啊。
她面容和蔼，明亮的眼眸里是亲和的笑意：“你刚来那会儿，我让秘书去买化瘀的药膏了，你等秘书回来，把脸上的伤口涂了药再走。”
陈灼乖乖的应下：“嗯。”
然后抬手摸了摸额角泛青的地方，眉头轻蹙：“是有点疼。”
苏黎：“小臣在家里是做哥哥的，就两个妹妹，平时都当眼珠子疼，他对你又不了解，一时在气头上，下手没轻没重，把你打成这样，阿姨在这里先替他跟你说句对不起。”
陈灼神情略微慌张，连忙站起来：“阿姨，不用的，我没事，一点都不疼！”
“坐下坐下，别那么紧张。”她抬手示意他坐下，先是抿了口茶，才继续说：“我侄子呢，是个比较安静内敛的性格。”
“事实证明，越是安静的人爆发起来越厉害，昨天晚上回家了，还跟我念叨你，特别生气，说你看佳佳的眼神不一样，好想能把人一口吞了一样。”
“说实话，我是第一次看见小臣那样，还挺有趣的…非说你对佳佳有非分之想，你说……”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对面的小伙子，哑着嗓音说：“阿姨，沈教授说的没错，我喜欢…”
陈灼站着没动，对上苏黎的仰视：“我喜欢您女儿，沈佳茵！”
念出这个名字时，他眼眶微微泛酸发涨。
偌大的办公室里，只有噗噗烧开的茶水在响。
男人声音很低很沉，却格外清晰：“对不起，苏阿姨。”
他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都喜欢姐姐。
因为深爱，才抵过今生糟糕的冗长岁月。
*
电梯停在一楼。
陈灼从里面缓缓地走出来，站在前面等待上楼的顾客嬉嬉笑笑，擦过他的肩膀，走进电梯。
电梯门在他身后关上，飞快的向上爬去。
他长眸微眯，看着商场一楼大厅里的人来人往许久。
陈灼抬手松了松领带结，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缓步朝商场外面走去。
其实，从一开始，敏感如他就能感觉到苏阿姨对自己的审视。
包括说的那些话，话里有话。
苏阿姨性格强势，在这个圈子里打拼多年，白手起家，无论是阅历还是资历，他都比不过。
也没资格比。
当然，同样也有一部分因为她是姐姐的母亲。
所以他不想伪装，不想撒谎，只能用博取同情的方式得到阿姨的心软。
上车时，陈灼回想起苏黎说的那番话：
“原来你早就有预谋的，我说第一次见面你怎么那么乖？”
“其实，你们年轻人的事情你们自己做主，我不会干预，我女儿嫁给一个男人，幸福过一辈子那是最好，若是不幸……她永远都是我的女儿！”
“所以，陈总，我这个人不太喜欢听承诺，尤其是你们小年轻说的承诺更不靠谱，你要是喜欢我女儿，就去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