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两人交代的时候。
高至行也让另一侧的文书将两人的话全部记录下来。
这些都是将来的呈堂证供，也是他之后要拿去给李承乾看的东西。
等到两人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交代完毕后。
高至行便询问两人道：“确定只有这些了是吧？”
“确定，确定……”
张千里弯腰拱手道：“我们都是一些小人物，知道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嗯……”
高至行点了点头，转而看了眼守在一侧的衙役道：“可以将他们两个带下去了。”
“那个，少卿大人……”
赵义插口道：“我们都如实交代了，是不是就不用凌迟了？”
高至行的眉头跳动一下，正色道：“现在还不知道，要等我将事情如实汇报给殿下之后，殿下亲自定夺。”
而也不等两人开口。
高至行便抢先一步道：“不过你们也放心吧，你们既然这么配合，待遇肯定要比之前要提高一些。”
“来啊！”
“给他们两个安排个干净点的牢房。”
“千万别叫二位在我们大理寺受了委屈。”
换个干净点的‘牢房’，还别在大理寺受了委屈，这话不论怎么听都有些别扭。
可这在张千里与赵义二人看来，却是一个相当不错的结果了，至少是有了活命的机会。
时间不长。
张千里与赵义便跟着衙役走出了大厅。
而也是在这个时候。
两道身影从后堂缓步走了出来，来到高至行的身后站定。
见到这两人，高至行那原本紧绷着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了一抹笑容来。
他抖落了一下手上的供词画押，笑呵呵的说道：“真不愧是你公子齐，略施小计，就叫这俩人如实招供了。”
公子齐低头轻笑：“此技能成的关键，是你高将军配合的好。”
“诶！”
“你这家伙可千万别捧杀我。”
“我知道我自己的斤两，这事儿要是没有你，我还不知道多久才能办成。”
高至行说着话，就将目光放在了公子齐身后的那人身上。
跟在公子齐身边的这个不是别人，竟是刚才在牢房里面与张千里和赵义吵了架然后被率先带走的王久芳。
从一开始。
他就是公子齐的人。
或者说，是被公子齐诏安的人。
而也是因为王久芳的身份在那个组织里比较特殊。
他认识的人，甚至是管辖的人也不在少数。
而这赵义与张千里，当初就是他的跟班小弟。
但跟这俩人不同的是，王久芳是个聪明人，至少比绝大多数人都要聪明。
在发生了秦州的事儿之后，他立马就意识到了那个组织不会长久，朝廷也早晚会清算到他们的头上。
所以，他就在暗中与公子齐联系上了。
之后那个组织里面的各种消息，基本也都是他提供的。
也是从哪之后，那个组织对他的信任也逐渐减少，所以才有了之前赵义与张千里皆有事儿瞒着王久芳的状况。
而这时候。
高至行便对王久芳道：“王掌柜累不累，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会？”
“多谢大人关心。”
“小人的身体虽然孱弱了些，但还挺得住。”
王久芳神色淡淡的说道：“况且小人也愿意用这样的方式将功折罪。”
“你觉得呢？”
高至行看向公子齐问。
“他觉得没问题就是没问题。”
公子齐伸手拍了拍王久芳的肩膀道：“你继续安排吧。”
见这俩人都没什么意见。
高至行倒也没有在说什么，招手叫来了一名衙役询问：“牢房那边都准备好了么？”
衙役如实回答道：“都准备好了。”
“那就带他去牢房吧！”
高至行特意叮嘱道：“还是跟刚才一样，千万别整漏了。”
“是！”
衙役点了下头，随后便带着王久芳一同走出了正厅。
时间不长。
还是在刚才的那间牢房。
而此刻，这间牢房里也多出了两个陌生的面孔。
衙役拉开了牢门，紧接着便将王久芳一脚给踹了进去。
王久芳跌跌撞撞的倒在地上，朝着那衙役叫嚷道：“我犯了什么罪？你们凭什么抓我？”
“犯了什么罪。”
“你自己心里清楚。”
衙役漫不经心的道了句：“要是明天一早之前，还不如实交代，那就做好一辈子住在这里的打算吧。”
说完这话。
衙役转身便走。
而这时候，王久芳也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左右环顾了一眼，最终目光落在了牢房内的二人身上。
“老洪！老吴！”
“你们怎么也在这？”
不久之前的一幕，又在这个牢房之内上演。
或许应该说，是在大理寺的每一个牢房之内上演。
富老六那边按照李承乾的名单抓人，高至行则是按照这份名单审人。
其实按理来说。
高至行完全没有必要审他们，大可以直接将那书信拿出来给他们看，然后直接将他们给砍了。
毕竟，他们的罪名在一定程度上来说，早在一年之前就已经确定下来。
但是当今的朝廷毕竟不是之前的那个朝廷了。
为了增添凝聚力，李承乾也是在民间设立了许多检举机构，并且赋予了民众一定的权利。
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做事，尤其是大理寺这种司法机构做事，必须得给民众一个满意的交代。
不然最后铁定要有人出面去收拾烂摊子。
如今公子齐这个方法，倒也是颇见成效。
先是找人打入敌人的内部，随后再用以恫吓的手段，最后再许以利诱。
一般来说是没人能扛得住这三板斧。
清晨时分。
高至行就已经收了十几二十个人的供词画押了。
他也是没有丝毫的迟疑，直接将这些供词画押全部交给小吏，让其进宫送给李承乾。
而等李承乾看完了这些个供词画押之后，只给高至行回复了八个字：“杀鸡儆猴，要先取卵！”
瞧见这八个字。
高至行一时间也是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好了。
“只能说，这回复真的很李承乾啊……”
高至行看了眼身侧的公子齐道：“你说咱家殿下都那么有钱了，为啥还惦记着这些人的钱呢？”
公子齐轻笑着摇了摇头，道：“或许殿下也有说不出来的苦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