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轻笑道:“阿远哥哥,史进,那我们就一起比赛骑马吧。”说着她也飞身上马。
“你也真是的,骑马一路这么颠簸,就不能休息一下,让我喘口气。”
“吕兄,你再这样提不起精神,恐怕真的要落后于桓协了。”雨轻回头笑道:“你明明有能力,还很优秀,为什么偏偏不想努力,你就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吗?”
吕莘很不屑的说道:“桓彝和桓协就是喜欢努力的大傻瓜,天天做着桓氏一族再度崛起的美梦,看着就让人不爽。”
“是这样吗,我感觉你们很像,只要好好相处,应该可以成为朋友吧。”
“怎么可能,我们东平吕氏才看不起龙亢桓氏,那俩家伙和我水火不容。”
“你要不要加快一点,一乐拉面店生意很好,要是再磨磨蹭蹭的,我们就没有座位了。”
望着雨轻扬鞭远去,吕莘有些沮丧的自语道:“等下最好别遇到那家伙,不然真的没心情吃拉面了。”
一乐拉面店就开在东周街上,店内最近还推出了免费券,赠送配菜和茶水,直接把附近那几家食肆的生意全都抢光了,一名年轻男子正与掌柜聊着天,看起来他是这里的熟客了。
“这烟熏笋干挺特别的,手打虾滑拉面味道也不错,季钰兄还未回来,不然我就带他一起来这里吃拉面了。”
掌柜呵呵笑道:“桓家小郎君经常光顾我家店子,送给你的那些免费券,你都好心的转赠给吃不起拉面的穷人家的孩子了,像桓家小郎君这样心善的人在洛阳城内可是不多见的。”
桓协苦苦一笑,在桓家成为了邢家之后,族中之人经历过的痛苦和磨难,外人是难以想象的,正因为亲身遭受过伤痛,他才能够深切地感受到别人的痛苦。
在高平陵之变中,桓范与曹爽一同获罪,被诛灭三族,好在桓氏一脉并没有全灭,桓范幼子桓楷当时因为在外地,幸运的逃过一劫,之后为了躲避司马氏族的追杀,桓楷与家人隐姓埋名,深居简出,过着不为人知的隐居生活。
到了桓协的父亲桓颢这一代,才重新出仕,担任公府掾、郎中,却也止步于此,他们桓氏的家族地位在西晋时远不如从前了,已经沦落到二三流的行列,他和兄长桓彝只能不断的努力,哪怕知道在司马氏的天下,他们家族崛起无望,也不能放弃努力,只要有一丝丝的希望,他都该奋力抓住,这就是郗遐曾对他说过的话,他一直记在心里,他把郗遐当做朋友,也是他最佩服的人。
如今桓协担任尚书都令史,隶属于五兵尚书。
令史官不过七品,禄不及四百石,位在郎官之下,郭璞的父亲郭瑗出身寒门庶族,初入仕途就是担任尚书都令史,尚书杜预欣赏他为人公正方直,后来他才得以出任建平太守。
在魏晋时期政局不稳,改朝换代频繁,因为站错队伍而消失、衰落的士族比比皆是,河东毋丘氏、太原王氏王允王凌一支就因为反对司马氏族的统治而被族灭,龙亢桓氏子弟在现今能重新入洛为官,已经算是一个比较好的起步了。
“小二,给我们四大碗叉烧拉面。”
只见史进和雨轻他们很快走进店内,吕莘望见桓协正坐在靠窗的位置吃拉面,心中顿觉不快。
“茂经兄(桓协字),真是好巧啊。”任远含笑走过去,“你怎么独自一人来这里用饭,元度兄(胡瓒字)今日也该休息才对,说起来他这个步兵校尉的属官平日里也不是很忙。”
“元度兄和太真(温峤字)一起去金谷园了。”
“原来是这样。”
任远、吕莘和史进就坐到桓协旁边那桌,雨轻却走过去和夏掌柜打了个招呼,夏庆余是文家旧仆,这家一乐拉面店就是文澈开的,由于文澈经常代替雨轻出去办事,就找来夏庆余帮忙打理店里的生意。
当雨轻走到桓协桌前,便笑道:“桓协,秋季可要推出新款的茶具、酒具和文房四宝等工艺品,桓家负责木鱼石原石的开采,在开采过程中需要特别留意那些惟妙惟肖的天然造型的原石,因为这种原石不用精心雕磨,就具有极高的观赏和收藏价值,可谓珍品中的珍品,价格不菲。”
任远示意雨轻赶快坐下来,淡笑道:“等到下次开圆桌会议时再说也不迟,茂经兄出仕后公务冗杂,好不容易休息一天,你就不要讲什么生意了。”
雨轻不满道:“阿远哥哥,你们出仕为官是很忙,可我也很忙,每天的时间都不够用的。”
吕莘在旁调侃笑道:“你是最能折腾的,敢拼敢闯,不轻言放弃,不能进入仕途实在是太可惜了,凭借你的才华举灼然二品也是轻而易举的事,再加上你有这么好的人脉,以后肯定是平步青云。”
灼然二品是中正官所评定的乡品中的第二个等级,实际上二品就是最高的品级,高门权贵子弟大多为二品,魏晋时二品之人出仕即任清官,而三品以下之人则有许多种官职不能担任。
雨轻对他做了个鬼脸,然后乖乖的坐在任远身边,史进又唤来小二,问雨轻要点什么配菜,还要不要点心之类的。
雨轻双手托着下巴,皱眉道:“史进,我不要大碗的。”
“我知道,待会你从碗里挑一些拉面给我就行了。”
“要是让你敞开吃,你能吃几大碗啊?”雨轻双手手掌张开,笑道:“十大碗,可是顺风的最高纪录,你能打破吗?要不改日在城中举办一场大胃王比赛,我觉得顺风夺冠的几率更大一些。”
桓协已经吃完了拉面,听着雨轻对史进讲大胃王比赛,不觉发笑,认真注视着雨轻,单从外表来看,她确实长大了,可还是那么天真的可爱,在她的身上看不到世故,这样的天真总是会令人羡慕。
任远早就习惯了雨轻的各种奇思妙想,像什么跳泥潭、骑鸵鸟赛跑等等奇葩的运动项目,不过都未能实现,只有击鞠运动盛行起来,可是裴术不喜看那些士族子弟在场上骑马奔驰,互相争逐击球,觉得太过张扬,有失君子风度,自然也不会允许雨轻参加这种比赛,雨轻每次都是在场外做观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