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理由在道儒兄那里已经用过一次了,不愧是表兄弟,那么多人抢着要他们做女婿,我看他们比阿虎还要受欢迎。”
任远一摊手,半开玩笑似的说道:“父亲,他们因家世和品貌才华太过耀眼而烦忧,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想要不被士族女郎盯上都是不可能的。”
“子初,你跟在司隶校尉许奇身边,他会指点你很多东西,但更重要的是依靠自己去摸索一条道路出来,那才是只属于自己的领悟。”
任罕笑容温和,说道:“你想要为别人遮风避雨,首先你就要变得强大起来,让自己有足够的能力,将来才不会输给任何人。”
“孩儿明白。”
任远淡淡一笑,心想:如今打擂台的人又多了一位,那就是卢琛,估计崔意也没察觉出来。
卢琛那时出现在陈留郡,绝不仅仅是为了去谢家别院赴宴,卢琦也未必待在范阳郡祖宅,去年卢琛前来参加祖涣的生辰宴,心思也未必单纯。
他不显山露水,处事低调谦逊,名气也在崔意之下,但这却是他厉害的地方,总是安静的出现,又安静的离开,他在人前刻意淡化自己的存在感,却为何要无端的闯入雨轻的生活之中。
任远不喜有他这样一位对手,因为看不出深浅,他有太多未知的领域,自然要格外留神。
因何攀辞去大司农之职,便由郑舒代替,郑舒乃密陵侯郑袤之子,郑遵之堂叔,其侄郑球少辟宰府,入侍二宫。
密陵侯郑袤为东汉扬州刺史郑泰之子,曹魏将作大匠郑浑之侄,郑袤的六个儿子皆官至九卿,可谓深受皇上器重。
郑翰此次来洛阳,最怕见到的人就是自己的二叔公郑质和三叔公郑舒,好在郑泰这一支在前朝就已另立府邸,而且都身居高位,无暇理会他。
郑质现为宗正,掌管皇帝亲族或外戚勋贵等有关事务,就是因为早前郑质带郑翰进宫赴宴,皇上格外注意到他,才把始安公主下嫁与他的。
郑翰回到府中肠子都快要悔青了,驸马都尉在他眼里根本不值一钱,反而是个束缚,不想郑质反而很满意,还说王敦自娶了公主后人越发成熟稳重了,当驸马都尉也没什么不好。
而郑翰见到郑舒就像是耗子见到猫一样,整个人变得规规矩矩的,根本不敢有一丝纨绔习性,看到郑舒这段日子清闲一些,郑翰反而在洛阳待不住了,直接返回荥阳去了。
这日,郑舒来到卢府,与卢皓在偏厅笑谈,讲着华家拒绝与韩家联姻的那件事,话语间多是对华陶那孩子的喜爱,不过在说到郑翰时,郑舒却是摇了摇头,满脸无奈之色。
“少明回荥阳陪伴公主,也是好事。”
卢皓眯眼笑道:“他的父亲在济阴郡做太守,自是没时间教导他的,待在祖宅里总是有各房的长辈管束他,过几年也就懂事了。”
“他来洛阳这些天,除了饮酒作乐,拈花惹草,还做了什么,郑府被他弄得乌烟瘴气,怕我闲下来会收拾他,他倒是赶着跑回荥阳去了,我看公主也是拿他这个混世魔王没辙,那些个长辈哪里治得了他,还不如早些把他送到济阴郡,让他父亲正经管一管的好。”
卢皓呵呵一笑,“你这个大司农未免也太严厉了,少明看到你怕成那个样子,他这只偷食猫儿自然要躲得远远的了。”
“子谅就是个好孩子,要是少明有他一半优秀就好了。”
郑舒端起这青瓷盖碗,淡笑道:“前几日少贤那孩子送来一套青瓷莲瓣茶具,造型典雅,冲泡出来的茶更是清香,少贤对我说这都是裴校尉认养的孙女派人制造的茶具,先前的炒茶也是她送来的,难怪张司空和裴侍中那般疼爱她,她果然与众不同。”
“昨日在朝上吏部尚书刘颂向皇上进言,常山王司马乂可代替淮南王司马允出任镇东大将军,都督扬江二州诸军事,当时贾后的脸色就不好看,毕竟他的同母兄楚王司马玮为贾后所杀,长沙王司马乂才被贬为常山王。”
卢皓忽转话题,沉声道:“司隶校尉许奇却说扬州刺史冯载在当地大量收受贿赂,并且私养剑客,应当召回问罪。皇上便问张司空对长乐冯氏子弟有何看法,张司空苦笑两声,只说冯载能力不足,不堪大任。”
“昔日冯紞与贾充、荀勖等人一起排挤张华,让他离京出镇幽州,最后还阻挠武帝(司马炎)征召张华入朝担任尚书令,对张华而言,那时他们之间的关系可谓是势同水火,今日冯紞之子冯载被司隶校尉抓到罪证,张华在殿前没有多说什么,已经算是很宽容了。”
郑舒说到这儿,略停顿一会,又道:“裴侍中举荐成武县侯周顗(周伯仁)担任荆州刺史,王衍却上前谈及徐州刺史周馥治理地方,颇有功绩,可返京任太子少师,昔年裴令公就由卫尉迁任至太子少师,悉心教导太子,可惜玉人长逝,周馥雅望盛名,清正廉洁,正是太子少师的不二人选.......”
“说到底王衍就是想要把周馥调回洛阳任闲职,让其弟王澄出任徐州刺史,中书令陈准便调侃说琅琊王氏本就与琅琊王司马睿亲近,若是让琅琊王氏子弟担任徐州刺史,岂不是要组成一个朋党了?”
卢皓微眯双目,笑容复杂,“王衍反应很敏捷,当即说太子左卫率陈征(陈准弟)理识清正,兼有才干,举荐他出任徐州刺史,中书令陈准并没有答话,反而是贾侍中在旁说陈征宿卫东宫,地位颇重,不可随意调动,倒不如派陈眕(陈准之子)去徐州,中书令陈准不怒反笑,只说贾侍中抬爱了,看来贾侍中是帮岳父王衍打圆场的。”
“皇上只是冷冷一笑,转而问司州别驾刘暾,河内怀县向真之案竟然还惊动到了青州刺史山简那里,因为山氏子弟也有牵涉其中,皇上即命刘暾督促河内太守华荟尽快破案。”
郑舒淡笑道:“下朝后我望见尚书华混脸色阴郁,明显有些气恼,现下就连皇上都开始关注河内郡的案情发展了,如果华荟办不好这件案子,岂不是连山家人也要得罪了?山简那里更是不好交代的,想来还真是愁煞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