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都,灯火辉煌,长夜无眠。
御书房内,李洪山一脸惭愧道:“陛下,老臣无能。”
过往中,李洪山事事都能办妥,从未让人失望过。
唯独这一次九幽雀叩关,他无法探查实情,只能让岳擘发兵,以探虚实。
明日一早,大军便会开拔。
此战,胜负难料,可不得不做出牺牲,哪怕是上一次作战,也并未在情报一事上,如此被动,身为星罗的主人,两眼一抹黑的感觉,无疑于太监上青楼般屈辱。
人皇不为所动,沉声道:“你已有功了,太古手段,非你所能及,情理之中。”
“好在,封神决还算颇有杀力,可让岳擘从容一些。”
李洪山忽然言道:“我曾让宇文君寻找破解死生之术的秘法,宇文君并未得手,如今宇文君亲自上了战场,如今来看,封神决,或许就出自于龙族之手,只是他不愿承认罢了。”
这是一则有用的情报。
可这则情报,是用来针对己方阵营的,李洪山再度感到心中有愧,可若不说出实情,那就是欺君之罪。
人皇好奇问道:“何以见得?”
李洪山道:“战场之上,宇文君的一个运用封神决,且得心应手,我知晓宇文君修行天赋极高,可仓促之间,能运用于实战,还是令人怀疑。”
“他不想要被过多的倚重,此次出战,也只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
人皇闻言,眸子里闪过一些索然无味,反问道:“有多大把握确认这则情报?”
李洪山低头道:“六成。”
人皇笑道:“朕知晓了,但此事,朕可以装作不知。”
“你姑且前往塞北城,暗中协助岳擘。”
“关于封神决源头一事,也到此为止。”
李洪山深鞠一躬,就此退下。
……
星汉西流,明月山周围,海风轻柔而寒冷。
偶尔,可听见远处的浪涛之音。
宇文君来了,落座于岸边的石桌上,须臾,清风徐来,身着一袭暗金色长裙的景佩瑶翩然而至。
“你的身上还有酒气,你眉头略有郁气,这不是一顿庆功酒宴。”景佩瑶看着宇文君问道。
夫妻两人,相隔对坐。
景佩瑶道:“夜色已深,是否需要给你煮一碗醒酒汤?”
宇文君闻言,轻声一笑道:“看你的心意。”
景佩瑶抿嘴一笑,甚是明艳动人,随即转身前往厨房。
宇文君见状,连忙说道:“心意领了,实事便无需落实。”
“今夜来找你,是有事商量。”
景佩瑶折身返回,说道:“需要我上战场?”
“莫非这一次,你麾下将士不够用,还是说,你有其余的安排?”
宇文君觉得,眼前的女帝传人气息清澈,以往,她的身上总是伴随着一道若有若无的戾气,而今那道戾气荡然无存。
像是刚刚认识那样。
也想起了师尊说过的话,情缘一事本就千丝万结,很难看破。
宇文君徐徐说道:“此战,妖域以消耗人族国力为主,岳擘不得不迎难而上,只能赢,不能输,此战赢了之后,方可换取人族内政安稳。”
“所以,这一战,需要振奋人心士气,同时,也需要一些美谈。”
“许还山与我们一同出自于白鹿书院,我本打算,同许还山联手,打几场漂亮的碎仗,奈何许还山已成为岳擘的心腹副将,他不会上战场。”
“张本初虽是一颗将星,可惜声望还是浅薄了些。”
“你我联手,在战场上大杀四方,送给酒楼里的说书人一些谈资。”
“你意下如何?”
楚谨言还在闭关,小皇月需要被照料,这位女帝传人,不一定能抽空。
宇文君今夜前来,也是碰运气。
其实,珠联璧合这样的小彩头,也是可有可无。
但更多的是想要看看,这位女帝传人,是否有一份人族大义的担当。
一家一户,虽说不惹尘埃,可往后局势只会更加凶险复杂,与人世间结下一份香火情,亦是不错的手段。
景佩瑶这才发觉,宇文君是身着甲胄而来。
“此战会有多大的把握?”景佩瑶耐心问道。
宇文君眉头微皱,说道:“没有把握,我们惨败的可能性,也是极大,九幽雀攻心为上,占据先手优势,且占据地利优势。”
“若是惨败,不算意外,若是获胜,也不算意外。”
“一切都是未知之数,这其中可在谋略上博弈的地方不多。”
景佩瑶点头答应道:“我会给皇月留下一份书信,她这段日子好好独处,虽说生活上会粗糙许多,但她也曾经一个人经历了一个又一个的漫长黑夜。”
宇文君道:“这很危险,你心中已有必死之志?”
景佩瑶歪嘴一笑道:“不要如此小看女人,我也很清楚,你对我的信任,远远不如对武宓的信任,但我想告诉你,我的剑,也很锋利。”
宇文君并指为剑,将封神决注入景佩瑶的眉心。
言道:“对手皆是活死妖兽,唯有封神决可压制,明日一早,岳擘大军就会开拔,暂时无法推测战况会演变成何等局势,但我觉得,最多三五日过后,我们就得上场,不过对于你来说,三五日光阴,足以掌握封神决的精髓。”
景佩瑶闭着眼,片刻间,便对封神决登堂入室。
“倒是与我的紫薇真元相配。”景佩瑶道。
宇文君可迅速掌握封神决精髓,皆应他掌握龙族帝气,再加上封神决本就出自于龙族,没想到,拥有紫薇真元的景佩瑶,也能这般迅速。
“相配就好,不过你也得换一身铠甲,这一次,我们需要一场苦战恶战,来稳固我们归元境的根基。”宇文君道。
景佩瑶道:“美谈,唯有你我二人联手,诛杀凌霄强者,方可形成美谈。”
“只是,这般机会,不易把握。”
“倒是还有两只魔族国鸟可作为依仗,碧落与入云可做奇兵。”
言语间,景佩瑶心念微动,九层高塔内,一套赤红甲胄飞涌而来,顷刻之间,与景佩瑶融为一体。
“记得上一战,都不曾身着这般甲胄。”景佩瑶忽然笑道。
宇文君凝望向这身甲胄,皇者之气弥漫而出,赤红如血,护心镜又好似大日凌空,轻盈若惊鸿,气韵仿佛深邃若渊海。
“这是女帝的天心战甲?”宇文君下意识问道。
景佩瑶应道:“是,只是很久不曾上身,积攒了些许暮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