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话音落得很远,绵绵延延,仿佛穿破时空的阻隔,慢慢传到了另一人的耳中。
男人身着战袍盔甲,神色坚毅冷淡,光线在铁甲的折射下,越发衬得他宛若神祗,不带丝毫的感情。
知道听完传话人的话,他抿紧的唇才微微放开来,喉咙滚动间,眉目似乎带上几分人气,最后淡淡应了一句:“知道了。”
说完,他翻身上马,传话人的目光紧随着往上,背着光的男人隐在黑暗里,看不清楚神情,只觉得异常高大。
铁骑声响起,训练有素,最后远远离开。
再也听不见动静。
传话人在原地没缓过神来。
刚刚晔王殿下是不是跟自己说了什么?
怎么恍惚间觉得是——
“转告她,如果吾能回来,”男人的声音低沉,却势在必行,“问问她,能不能再求一个平安符?”
第一次见平安符,是她求了给亲小弟,第二次,她在街上买了个陶泥人送给表弟,第三次的平安符,能不能以他想要的身份,送他一份?
傅矜坐着卫国公府的马车,扬唇笑了笑。
外面人生喧闹,正是人间百态,春意盎然。
可是这大晋朝里,此时已经没有了一道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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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年后不久就要出征,傅颀和钟岑依的婚礼举办的很是着急。
但好在有钟岑依的姨母和薛妩两个能干的夫人合力完成,还是很体面的。
傅颀身为卫国公府的世子,身份特殊,成亲这一天,卫国公府门前的客人几乎堵满了整条街,一进到里头,张头一看,几乎没有一个小身份的人,个个都是拿出来顶天立地的大人物。
而薛皇后更是难得出了宫门,凤辇一路到了卫国公府,让卫国公府的风光更胜几分
薛皇后下了车辇之后,威仪的脸上难得带了明显的笑意:“今天这样的大喜日子,本宫怎能不来?”
来往宾客更加热切了几分。
就连告病在府上休养的晔王也派人送来了厚礼,并且由小厮带话表达了不能亲临的遗憾和抱歉。
晔王这个如今在京城算得上是头一号的人物,向来是以难巴结着名的,如今竟然主动表达了对卫国公府的亲近之情,真是宛如天下红雨。
即使这里头不知道有几分是看在薛皇后的面子上给的,但也足够让人知道,卫国公府如今的地位有多稳了。
反而是薛妩私底下有些忧愁,她找了个机会寻到薛皇后说话:“九殿下这么郑重的送礼,若是让陛下知道了,是不是不好?”
毕竟时崇现在已经是和卫国公府杠上了,而时尧又是时崇现在最委以重任的儿子,两方竟然和睦的接洽在了一起,时崇的面色可想而知了。
薛皇后摇头:“他和你们有接触,也不是一天两天。和养母的娘家人都冷漠相对的,陛下敢放心用人吗?”
时崇看中的,不就是时尧的少说多干和心中有情义吗?
这样有情义的儿子,才会真正地对他这个父亲孝顺地卖力。
薛皇后和时崇夫妻数十载,早就摸清了他的秉性,眼下讲起来,也是如喝了一杯白水一样平平无奇,甚至连嘲讽都不屑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