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矜看着她毫无波澜的笑,给面子地勾了勾唇:“那就劳烦太子妃了。”
剩下的人不多,几人就慢慢在御花园逛着,速度不快,也不大说话,只各走各的,气氛说不上是尴尬还是闲适。
见状,又有几个夫人脱了队伍,自己闲逛去了。
逛了不知道有多久,人慢慢走光了,竟然只剩下了袁巧巧好傅矜、钟岑依三个人。
袁巧巧的手指指着一枝牡丹花:“今年的牡丹倒是开的很漂亮的。”
“还是御花园的能工巧匠最多。”傅矜给面子的回到。
袁巧巧笑了笑,手指尖轻抚过牡丹花瓣,艳红的颜色在袁巧巧的手指映衬下更显艳丽,却毫不俗气,真真应了那句“唯有牡丹真国色”。
袁巧巧的目光有些放空,半晌,她突然开口,脸上没有了那份麻木不仁的笑意。
“我能问问翁主,当初……”她的声音很平静,“为什么不肯嫁进东宫么?”
这是当年她就有些好奇的,储君妃啊,未来的国母,这样好的身份,为什么面对太子的倾慕表白,傅矜却能毫不犹豫的拒绝,且多年来毫不后悔呢?
傅矜的目光没有落在那盆牡丹上,反而落在跟前一颗大树。
“当年太子妃绝不会问出口的问题,如今既然问出来了,就说明太子妃已经有答案了,对么?”
她轻声说,声音仿佛还带着温和。
还像在安慰人似的,却让袁巧巧的眼眶一涩。
答案?
怎么会没有呢?
不过是不敢承认罢了。
若是真真承认了,那她当初对父亲的殷切恳求,那些诸多的筹谋和少女心事,那些年少青春的努力,又算什么呢?
若是真真承认了,那么接下来的日子,怎么过呢?
袁巧巧总是在回避,但时至如今,当目光定定看着那株一如既往娇艳得让人心折的牡丹,她突然唇瓣颤抖了下。
半晌,扯开一个笑:“翁主果然是最聪明的女子。”
“我之前年少时,总是不屑于他人的翁主的赞誉,事到如今,我才知道,那是极对的。”
也正是傅矜的聪明,才让她,还有整个卫国公府高风亮节地立在那里,半点不带污泥,甚至还得让自己感谢她,全了自己的一份少女心事。
而也是自己的愚蠢,傻不愣登地使了手段嫁入帝王家,以为云贵妃是个好相与的,以为时荐会是全天下最体贴的夫君,以为她只要入了东宫门,就可以高枕无忧地等着做未来皇后就可以了。
结果呢,面对的,是云贵妃数不胜数的挑剔,是时荐的视若无睹的冷暴力,是东宫里一个又一个的新人,是康乐伯府在朝中的举步维艰。
想起母亲前些日子进宫来时瘦削的模样,袁巧巧的心里几乎都要滴血来。
即使母亲强撑着朝她笑,半点不提家里的难处,她又怎么会不知道?
时荐嫌弃康乐伯府不能助力,只把康乐伯府当枪使,凡是得罪人的艰苦活当,全部都推给了康乐伯府!
可是康乐伯有什么办法呢?
他最珍爱的小女儿就在东宫,即使再苦再难,他也只能一一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