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所有人都严阵以待起来了。
时崇却仿佛什么都没做似的,依旧笑呵呵的,和薛皇后一副相敬如宾的恩爱模样。
薛皇后没说什么,仿佛这个倍数瞩目的不是养在膝下的孩子,让人不由探测,是不是皇后与这个养子没什么交集的模样。
这也让时崇越发看时尧顺眼。
这样忠心耿耿却又没有母族势力做后盾的儿子最是没有威胁力,是时崇倚重的首选。
所幸这件事情也没有耽搁太久。
宴会上人来人往,不过多久,就已经有人起了新的话头,仿佛把刚刚的一切事情都抛诸脑后去了。
钟沅绣看了看身边男人的脸色,对他身边谄媚的歌姬恨的牙痒痒,却什么也不敢说。
时荐这些日子越发阴沉,不论是对她还是对袁巧巧这个正统太子妃,都没有太好的脸色。
好在——
钟沅绣摸了摸微微鼓起的肚子。
她身上怀着龙胎,又是右相府出身,加上性子好歹对时荐的胃口一些,日子比起袁巧巧倒还算过得去。
瞧了一眼身边神色木然的袁巧巧,钟沅绣转了转眼珠子,身子微微向时荐移过去,一手还扶着肚子,彰显着身份。
“殿下,今日这道‘翡翠当珠’很是不错,您尝尝。”她轻声细语道。
时荐似乎对殿堂上刚刚发生的事情毫无察觉,眼下也是目光不在意地一瞥,还算给了点面子地随口应了一声,而后又将目光移开。
他今天总是这样,虽然喝着酒搂着美人,但身为枕边人,钟沅绣还是能察觉到他的心不在焉。
她不着痕迹地朝着时荐目光所致的方向望了过去。
那里正是这个大殿最热闹的地方,觥筹交错间,女子的面貌清丽大气,带着贵女独有的傲气和尊贵,仿佛天生就该是所有人视线的中心。
钟沅绣拿着玉箸的手一紧,再没了和袁巧巧比个高低,以彰显自己的宠爱的心思。
她即使只是半路投靠了右相府,也早早听闻当年太子大庭广众之下对卫国公千金那段感人肺腑的倾慕之言。
想不到时至今日,傅矜都已经算是个老姑娘了,还这么厚颜无耻,勾得太子念念不忘!
说到底,不过是得不到的最为勾人罢了!
钟沅绣恨恨地想着,目光轻移间,却看见坐在嫔妃位上、带着笑容的淑妃娘娘似乎和自己望着同样的方向。
即使她的目光很是隐晦,甚至如同往日一般的温和,钟沅绣能以一个虚无缥缈的右相府亲戚身份混到太子侧妃的位置,有哪里是个真的蠢的,她能走到今天,胜就胜在她很会察言观色、揣度人心。
她的目光闪烁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再望了望身边依旧心不在焉的男人,目光坚定下了。
不多时,就看见一个宫人模样的人凑近,和淑妃身边的掌事嬷嬷模样的人耳语几句。
那嬷嬷对着淑妃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淑妃目光清润,仿佛只是打招呼似的抚了抚衣袖,掌事嬷嬷立刻意会过来,对那个下人耳语几句,就把那人打发走了。
钟沅绣目光一暗,扬手招来一人,扬了扬下巴:“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