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妩此时恼恨得很:“也怪我蠢,当时年宴看你没来,竟然没看出来其中的蹊跷。”
当时的时崇,不就是为了在年宴上顺理成章地将傅矜嫁出去和亲么!生怕薛皇后在场会说出什么阻挠的话来!
“不是什么大事。”薛皇后重复了一遍,“左右我全须全尾在这,望舒也没出事,就好了。”
她即使身处后宫,依旧掌握着全局:“这个时候,正是皇家和国公府胶着的时候,谨慎行事,不要冲动。”
薛妩缓了缓,而后才点头:“我知道,姐姐放心。”
薛皇后的脸色十分不好,惹得薛妩多看了好几眼,而后才在薛妩依旧关切的目光中,薛皇后好笑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说了没事,倒是你,让你别急着进宫,怎么非进来。”
“若是不进宫,我能知道你出事了?”薛妩抱怨道,“还说呢,中毒了也不只会我这个做妹妹的来照顾,到底还是不是一家人了?”
薛皇后笑了笑,没接话,只是说:“听说母亲最近也病了,怎么样了?”
薛妩想起前些日子里去娘家的探望,也舒了口气:“太医说只是小风寒,喝些药,平日里别吃得太过油腻,就成。”
而后想起那天见到的母亲,天知道她当时听了消息的时候有多担心,不由拉着薛皇后说起来。
薛皇后看着她说,是不是应上一句话,傅矜更是找了个椅子坐下,就听着国公夫人在那大谈特谈,仿佛有说不完的话似的。
她们都知道,这不过是薛妩在经历了长姐和母亲的接连出事后的后怕,最后转换成对长姐的依赖倾诉罢了。
即使嫁了人,有了孩子,在长姐面前,她依旧还是那个小姑娘呢。
直到薛妩说累了,薛皇后才让人传了膳:“你去用一些,我就不跟你一起了,我这些日子吃白粥的。”
傅矜此时已经用过膳回来了。
无他,国公夫人太能讲,一口气讲到了午膳时间都过去了。
薛妩这才收拾收拾,跟着宫人用膳去了。
“望舒,来,跟本宫说说话。”薛皇后朝她招手。
傅矜施施然走过去:“母亲说的还不够热闹,姨母还得我来凑趣么?”
薛皇后被她逗笑:“诙谐!敢打趣你娘!”
傅矜在她床边坐下来,看着薛皇后瘦削的面庞。
这个了不起的女人,她在年轻的时候就扛起了一家的荣辱,抛却了一生的无限可能,加入了这座深不可测的皇宫,其中的起伏暗沉,只有她本人才能够一一得知。
可是就是这样的不易,她依旧做得很好。即使在整个大晋随便找个人问,也只会说当今国母贤德淑良,母仪天下。
可以说,卫国公府和护国公府能有今天,有一半是靠着薛皇后在宫里头撑着周旋的。
“姨母。”她轻声道,仿佛生怕惊扰了面前变得孱弱的女人,“这次的事情,没那么简单,对不对?”
薛皇后的神情祥和平静,所有经历的风浪仿佛都掩在了她平静的面容下面。
她看着面前的女孩,尚且花季的年华,她的眼睛却沉静而犀利,像极了自己年轻的时候。
“怎么这么说?”她问。
傅矜将下巴放在床沿边,仰着头看她,所有的隐瞒在她的眼里仿佛都带着透彻,隐藏不了分毫。
“只是寻常的中毒,不会瘦下这么多,姨母也不必要这么瞒着我们。”傅矜道。
“不过是这毒太强了一些,最近事情多,没必要让你们进宫来搅和。”薛皇后条理清晰地说道。
傅矜却丝毫没有被劝退,她弯了弯眼:“可是姨母知道宫里发生的所有事,包括京郊,却连外祖母身体痊愈没有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