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宁公主轻声道:“翁主过目。”
傅矜敛下眸子,半晌,终于将指尖抚上了那一份卷轴。
其上的条纹纹着金龙的模样,器宇轩昂,彰显着不凡。
“一直听闻长公主极受先帝疼爱,如今看来,所言非虚。”傅矜没有打开,头也没抬地说道。
也不需要打开。
这样的材质,这样的花纹,这样的模样,普天之下,也只有一样东西有了。
“皇祖父的确良苦用心。”懿宁公主点头应下,顿了顿,“但是再良苦用心,这样的东西,对长公主府来说,太过鸡肋。”
她看着那份卷轴,没有半点不舍:“母亲是个很重感情的人,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动用这份圣旨。”
“可真到了她忍心的时候,一份空白的圣旨,已经护不住她了。”懿宁公主目光遥遥看向皇宫的方向。
“看来公主今天来,不是所言这么简单。”傅矜声音仿佛带着笑,又仿佛什么都没有。
懿宁公主干脆应道:“是。”
“我的目的,是期盼着这份诚意足够打动翁主,而后,”她的声音停了停,紧接着却流畅的接了下去,“在我嫁人的这些日子里,还盼着翁主在力所能及的时候,帮帮我母亲。”
“长公主身份尊贵,哪里是我一个小小翁主护得住的?”傅矜不动声色。
“翁主的能耐,我们都知道的。”懿宁公主摇了摇头,道,“这份‘诚意’,我向翁主保证,不会流露出半点风声,在翁主这里,它可以是卫国公府最后的一道保障。”
或者说,是一道免死金牌。
这道免死金牌,在长公主这位皇亲面前,只是以防万一的保障罢了,在卫国公府,却绝对是多了一道底气。
“卫国公府是正义之士,我母亲多番为难,的确过错,我愿意倾尽所能,来弥补翁主的不满,只盼着翁主能好好考虑我的话。”懿宁公主殷切道。
离开了众人的视线,她终于不再是那个高高扬着下巴,仿佛左右逢源照顾得当的懿宁公主,却依旧是那个聪慧能屈能伸的懿宁公主。
傅矜沉默半晌,任由热茶的温度渐渐冷去,没有说话。
懿宁公祖也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等着答案。
傅矜终于慢慢看向她,目光透彻,在这一刻,懿宁公主才真真正正看清了她的神情。
只见她的唇瓣仍有着弧度,眼里仿佛有一口清潭,让人清醒又敬畏:“公主与长公主的多日抗争,我是有耳闻的。”
即使长公主死死捂着消息,用生死契威胁着每一个奴婢,依旧挡不住傅矜得到消息的速度快:“公主的为人,我大抵还是能信过一些的。”
在懿宁公主逐渐变得明亮的眼神中,傅矜却摇了摇头:“可我的关注力太少,让我时时护好长公主,我恐怕也没这个耐心。”
懿宁公主的目光一顿,逐渐消融开,而后似乎早就准备好了接受这份拒绝,继续谈着条件:“既然这样,我只求翁主能在我母亲生死关头的时候,力所能及地施加援手即可。”
“公主为什么这么担心长公主殿下?”傅矜在她话音刚落的下一瞬紧紧跟上,“是因为清楚,当今的地位不稳?还是因为清楚,当今不是念及手足情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