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罗使不着痕迹地看向身前的耶律赛,见他没有动作,而后站出来。
“尊贵的皇帝陛下,”佐罗使右手放置在左胸前,鞠躬道,“我等商议之后,觉得贵国仍有许多优秀的女子,例如贵国的懿宁公主,和成翁主,右相府小姐,哦,还有护国公府大小姐薛娉。”
随着一个又一个的名字被点出来,朝堂上的人有不少抬起头来,带着些怒火。
“真是好大的口气!”一个面絮白须的谏官站出来,横眉竖起,冷斥道,“佐罗再大的面子,也没有我晋朝女子任你们挑选的道理!”
哪来的胆子,将大晋最尊贵的女子都挑了个遍!
“诶!”时崇却先抬起手,制止了这位老臣,“爱卿呐,佐罗使远道而来,咱们自然得好好款待,都是风俗民情的不同,不用介意。”
那老臣登时道:“皇上!”
时崇恍若未闻:“回列去吧!”
那老臣面色衰败下来,最后还是甩袖,转身站回队列中。
于是无数同样带着怒气的眼睛遮盖下来。
见风波已定,时崇又看向佐罗使:“实在不巧,右相女前些天已经许了傅家世子。”
佐罗使闻言立刻道:“不要紧,不要紧,还有其他的小姐。”
“既然这样,那就让其余三家的爱卿来说说吧。”时崇点头,似乎想起懿宁公主来,于是道,“去把长公主请来。”
长公主随着太监进到金銮殿的时候,甚至没有功夫打量这金碧辉煌、寻常女子难得一见的地方,只面色有些难看地行礼:“皇兄。”
时崇点头:“人都来齐了,既然佐罗使者选了懿宁、和成和薛娉这三个姑娘,那就各家都说说自己的看法吧。”
他笑着补充:“毕竟这也不是小事,是两国的大事了。”
站在前首的时尧抬起头来,一双眼睛幽深,看向上首坐着的身着龙袍的男人。
时崇仿佛感觉到什么,转过头去,对上小儿子的眼睛,竟然不由自主地顿了顿,有些下意识的战栗,最后还是恍若无事地转向了最先开口的薛照松。
“薛娉是薛家女,理当给大晋做出一份贡献来。”身为薛家当家人的薛照松说道,就在身后的薛照仁猛地抬起头的时候,只听见他话锋一转,“——但是,薛家的女儿,没有任人挑选的道理。”
时崇微微眯了眼睛。
薛照松直挺挺站着,半点不让。
“爱卿啊……”时崇开口。
傅苍上前一步,和薛照松并排。
他的声音比之薛照松的温和,更加雄浑有力,带着果敢和坚定:“傅家的女儿,只有挑人的份,没有被人挑的份。”
做了大晋朝几十年的将军,流过血,受过伤,可傅苍向来是不大说话的人,他从不炫耀自己的付出,自己的功绩,让人差点忘了,站在他们跟前的,不是普通的臣子,是用命在守着大晋的将军。
也正是这份现实,让他有底气掷地有声地说着这番话,脊背挺直,无人能够使其折断。
时崇沉默下来。
一旁的长公主几乎要咬碎了一口白牙。
薛家是百年世家,不可撼动。
傅家是大晋朝的能将,正是重用的时候,不好得罪。
于是最后呢,必然就是她可怜的懿宁去做这个该死的大王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