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矜笑了笑。
她今晨带着几辆马车往军营去的时候,正值早市,行仗浩大的确挺惹眼。
她将香囊递给身旁的青岚:“差不多就行了。”
时尧看着她的香囊,白皙的指尖搭着青色的锦缎,说不出的清雅矜贵。
他不用多说,听话地转了话题:“你喜欢方才的木簪?”
傅矜似笑非笑瞥他一眼。
“怎么?”
“那簪子太普通,刻得也不够细致。”晔王殿下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对手坏话,一派严肃模样,“那样的容易划伤手。”
他说完,双眼仿佛不经意地看着傅矜,等着她的反应。
傅矜却没打算陪他站着,她和他对视一眼,抬步上前,身后的青岚将香囊仔细收好,又有侍卫在后头结算银钱。
和时尧擦身而过的时候,他终于听见傅矜的声音:“哦。”
“……”
时尧看着她的背影,沉默半晌,跟了上去。
彼时傅矜毫无半点异常,她在街上走着,身后随后几个侍女侍卫,但在这热闹的集市上不算显眼,最引人瞩目的,大概就是她那卓然的气度容貌了。
但这样的目光和成翁主已然习惯,宛若闲庭信步地在街市游览,半点不知道身后有个王爷默默跟在身旁似的。
可惜总有人打破这份宁静。
前面的人群慢慢地从中间让出一条道来,而后一群骑马的青年出现。
这群人看着大约二十来岁的模样,意气风发,说笑坦然,手握缰绳,驾驭着身下的马以适宜的速度在街市一路小跑。
大抵是尚未出仕或是刚刚出仕的世家子弟。
其中一个身着蓝衣的男子正说着话,余光正好瞥见一群人,大约十来人的样子,多是侍卫和侍女模样的,围着正中间一个女子,大抵是哪家小姐出行。
他想着,不经意扫过那位被簇拥者的小姐。
然后眼睛再也收不回来。
“子瞻兄?子瞻兄?想什么呢子瞻兄?”正和他说话的同伴没得到他的回应,有些狐疑地问道。
蓝衣男人这才回过神,而后急忙推脱两句,犹豫了下,拉了缰绳,从同伴中出来,往傅矜的方向来。
在还有几步路的地方,蓝衣男子就下了马来,快步走上前:“在下谢安,请翁主安。”
谢安这名字还是有些名头的。
他是去年殿试的榜眼,生的也是好模样,虽然出身不过一般的官宦家庭,却也在中第后出尽了风头。
“谢大人。”傅矜从容。
“没曾想在此碰见翁主,翁主是来长安街上散心么?”
傅矜点头:“长安街平静热闹,叫人看了,总是心生愉悦的。”
谢安心念一动,看着女子带笑的眸,心间不知怎么,只觉一热。
平静热闹,平静的是生活,热闹的是街市。
谢安突然说道:“我和几位朋友正打算到滕阁去,不知翁主是否愿意赏脸加入?”
滕阁是京城郊外的一间酒楼,它的独特之处,就是其高度,足比寻常的酒楼高上一倍。
因而,人们常喜欢到滕阁上去观景,能看遍大晋的大好河山,尤其是有志之士,更将其视为自己的毕生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