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靶子终于彻底报废之后,别庄已经习惯了和成翁主这一位主子的到来。
这天的夜很深,月亮不知躲到了哪去,光亮不现。
别庄管事所在的别院里,有几道身影悄无声息地掠过。
一道身影蜷缩着前行,身后跟着十来个人。
这些人扛了两个大箱,脚步悄无声息,在静谧的夜里,也几乎感觉不到存在。
只有轻微的风声,带来些许响动。
为首的人小心地行走着,同时四处张望,以确保没有任何旁人出现。
他的目光炽热又闪着亮光,脸上的山羊胡子也随着主人的激动不时颤动两下,仿佛诉说着今夜的特殊性。
这人正是刘副管事,刘钱。
一行人从侧门除了别庄,一路向南行,抄了小路,尽头已经有马车停靠在那。
车夫带着蓑帽,低着头,看不清面貌,就像这行上了马车的人一样,脸戴面具,看不清真容。
刘钱跟着上了马车,心中是难掩的澎湃。
没人知道今晚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这几年潜伏的结束,意味着许诺好的万贯金银,意味着之后的发达……
刘钱下意识摸了摸手下的箱子,指尖颤抖着。
马车停了下来。
依旧是没有任何对话,车上的面具人们井然有序地抬起箱子,剩余的人护在两侧,将箱子抬下车,进了面前的简陋的茅草屋。
这是坐落在深山老林里的茅草屋,荒无人烟,几乎十几年也不会有人涉足。
但这群人显然熟门熟路。
进了茅草屋,为首的面具人上前,在地面上摸索了两下,而后有规律的左右敲击,之后一个密道就显露了出来。
这个面具人退开,露出通道,示意其他人先进去。
先是手持大刀的人进去,而后抬箱人,最后面具人垫后。
本来一切照常,可就在刘钱也要跟着进去的时候,只觉得面前银光一闪,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先被滋了一脸的猩红。
刘钱傻眼,而后看着为首的面具人身子软了下去,又被他跟前的面具人稳稳扶住,悄无声息地放在了地上。
做完这些后,这个手中仍然握着匕首的面具人站起身来,面具下的一双眼睛直直看向刘钱,仿佛在衡量什么。
刘钱觉得自己变成了案板上的肉,两股颤颤,说不出话来。
密道里又出来几个人,和这个黑衣人站在一起,虽然没有说话,但显然是一起的。
而密道里,再没出来别的人。
刘钱哆嗦着声音:“放了我,我什么都说,我什么都说!”
一个面具人走出屋外,不消多时,又有几个人跟在他的后头进来,都蒙住了脸,看不清样貌。
一进屋,就一个接一个脱下死去的面具人的衣物和面具。
再站起身,屋里仍是那样一群面具人,看不清面貌,只见得黑色面具,恍惚间,竟和先前一般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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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有些泛凉。
青亦拿来小被,盖在人身上,而后退到一边。
傅矜似乎没察觉到,或者是懒得说话,只是坐在椅上,看着手里的画。
那是金戈铁马横刀立马的一幅画。
青亦原先就看过了,是翁主几年前所画。
这几天突然想到,就让她翻了出来。
青亦看了看天色,轻声问:“小姐,真的是今晚么?”
院子里只有主仆三人。
清凉的晚风吹过,只见她薄唇轻启,清润如梦,说的却冷漠不同寻常:“会有结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