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轿绕着京城中央走了一圈,出足了风头,抬轿人才终于看见新郎官点了头,得以将新娘子抬进了宣平侯府。
孟子烨提了轿门,将里头的新娘子小心翼翼地扶了出来,珍而重之地牵着红绸进了门。
宣平侯夫人是一个年过四十的妇人,长得清秀大方,能看见年轻时的貌美。
最让人舒服的是她的笑容,自然亲切,一看就爱极了这个新儿媳。
抬轿人擦了擦汗,心下感叹,这新娘子可真是嫁对人了,夫君宠爱,婆母和善,真是好人家哩!
正想着,就看见又一拨人进了门。
为首是几个高大的男子,正是护国公和其三子。再来是一家五口,为首的是卫国公和其夫人,后头是傅少将军和如今初露头角的工部侍郎傅大人,两人围在中间的,不消多说,就是鼎鼎有名的和成翁主了。
在紧随其后,就是宫中皇后娘娘命人送来的好几箱随礼。
得,这新娘子靠山硬的很!
惯例的拜堂成亲后,薛楟就被喜婆扶着进了新房,留下孟子烨应酬着一众宾客。
傅矜在罗氏感激的目光下,跟着进了新房。
一进去,就看见薛楟坐在床上,仿佛泰然的很,可偏偏她两只手紧紧地握着拳,显然内心并不平静,甚至有些慌张。
听到喜婆的拜见声,薛楟急急侧过头:“阿矜?”
“是我。”傅矜走过去,“先前不一直盼着嫁给他?这会子紧张什么?”
薛楟有些扭捏:“也不知怎么的,到了今天,我就突然有些怕。”
傅矜坐在她边上的椅子上,从桌上递了块糕点到她手里:“垫垫肚子。”
见薛楟吃了,她才笑了笑,声音掷地有声又慢条斯理:“怕什么?若是过得不舒心了,你就只管回来。谁敢欺负你,总有人给你讨回公道的。”
她声音缓下来,看着薛楟红盖头上的图样:“表姐,我给你做着靠山。”
薛楟全身的紧绷似乎都放松了一些,她不知不觉吃完了一整块糕点,重重点头:“我知道的。”
傅矜这个表妹,看似无情甚至有些嘴毒,可是薛楟心里再清楚不过,在所有的姐妹里,她是最重情的。虽说她是表姐,可一直以来,一直都是傅矜在照顾她,帮着她。
连屋里最年长的嬷嬷都低了低腰身。
和成翁主是谁呢?没人能说她是一介女流。
她是所有宗室拥戴的女子,是天下文人大肆笔墨歌颂的女子,可以说,一整个宣平侯府,话语权恐怕也比不上她一人。
有她这样出面替薛楟挣着面子,谁也不敢忽视这初来乍到的新嫁娘半分。
等薛楟又吃了几块糕点,在喜婆踟蹰着是否上前提醒的时候,傅矜终于站起身,毫不犹豫:“走了。”
而后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屋里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也不知为什么,翁主一说话,总让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实在是太厉害了。
等傅矜回了宴礼,宣平侯夫人正和罗氏喜笑颜开地与众宾客说话,此时正说起薛楟来,宣平侯夫人真心实意地将薛楟好一通夸,显然是极喜欢的。
罗氏自然不能顺着她说:“你那是还不了解她!这丫头啊,平时率性惯了,也不知是怎么养的毛病,大大咧咧,可把我愁坏了。”
见到傅矜进来,她突然想到什么,笑起来:“要我说,我家楟姐儿,那都是给矜儿惯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