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这片树林,商震却已是狂奔了起来。
他无暇去管自己身后发生了什么。
就在他向树林深处的那个人影追去的时候,他便也遭到了瀛人羽箭的攻击。
只不过,那两支羽箭竟然是交叉着是从左右两侧射来的。
商震躲箭时却是往前一扑,他扑倒时双手往地上一按一用力。
然后,在他双臂的作用下,他竟然就那样平飞了出去。
那情形就好象一只猎狗在奔跑时两条前腿往地上一踏接着整个身体又腾空而起!
而等商震甩头向两侧看时,他就看到那两名瀛人的弓箭手已是各向树林深入跑去了,他也只是看到了背影。
而在这片刻间商震就决定往前追了,去追那个闪过的人影。
商震的眼力很好,虽然先前那个人影也只是在林隙间一闪,他就有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那身影让他想起了徒手接自己箭的那个家伙!
以商震的本事,在二百来步距离上他射出去的箭即使不能射穿敌人的身体却也能把羽箭射进去的。
如果这支箭是射在心口或者咽喉处,那么被他射的人必死无疑!
可是那个家伙竟然能够徒手接箭!这个就太厉害了!
既然不可小看天下英雄,商震内心里可是渴望和那个家伙交下手呢!
再说了,要是把那家伙放过去,以那家伙的本事那得杀死多少汉人?!
既然自己已经逮到了那个家伙的影子就绝不能让那家伙跑了。
所以商震便也如箭般的追了出去。
这个时候商震就仿佛又回到了西北边陲在那戈壁草声场上纵马奔腾的进修,那两旁的树木刷刷的就向后面闪去耳边风声呜呜!
可是跑归跑,商震却也没忘了不停的转换视线,他可不想再被瀛人给暗算了。
松树林并不象杨树林或者其他杂树林,那树间极少长蒿草灌木的。
在那浓密的树荫下皆是那一棵棵松树红褐色的树干,而那树干的间隙里便可以看到明亮的外面。
正是这样的树林才给了商震追逐瀛人的勇气,否则,如果四处皆可藏人,商震也不敢追下去了。
也不知道这片松树林占地怎么就这么大,商震觉得自己足足跑出去了一里地了才陡然停住了脚步。
然后他抬头扫了一眼头上翠绿的树荫后才把自己躲到了树干的后面喘着粗气开始向四周观望。
他看树荫那当然是担心有瀛人藏到了树上。
商震觉得自己还是小看了瀛人。
杀场之上,敌我无所不用其极,好的计谋有时杀起人来那比直接白刃格斗却是来的更狠!
随着商震停下了脚步,周围又变得静谧起来,只时偶有风吹来会泛起阵松涛之声。
到了这时商震已是变得更加小心起来,他左手拿着自己的那张短弓,右手也已经捏住了弹兜,而手中却又夹住了另外两颗石子。
商震停下来那自然是有原因的。
只因为前方几十步外已是一片阳光明媚,他终是追到树林的尽头了。
可是商震却不能确定自己所追的那个家伙是否逃出了树林。
商震自信,以自己奔跑的速度,那个瀛人是跑不过自己的。
刚刚他在追逐之中,他能看到那个家伙的身影不断的在树隙之间闪过,并且越来越清晰。
可是现在那个家伙却不见了!
也许那个家伙已经跑出树林了,也许那个家伙就藏在了哪棵树上等着自己出现漏洞,然后给自己致命一击!
现在,商震已经愈发确定这伙瀛人绝非等闲之辈了。
对,准确的说,这些人是瀛人而不是倭寇里的汉人。
商震已经和他们面对面厮杀过了,虽然那些人中也有几个个子比较高的,可那也肯定是瀛人。
最初他们被这伙瀛人伏击的时候,他们是由东往西走,瀛人肯定是由西往东走的。
这里是沿海地区,一伙不大可能精通汉语的瀛人如果他们是深入内陆进行劫掠,那他们在劫掠过后应当是尽快返回海边。
然后,那伙瀛人便和他们撞在了一起。
只不过瀛人却是先发现了他们,并且把商震也当成了瀛人进行了救援,然后双方便打在一起。
在那场厮杀之中,双方打了一个五五开。
商震他们这头伤亡了三十多人,而瀛人那头也被打死了二十多人。
按理说,在这样一场遭遇战之后,那伙赢人应当是赶往海边。
毕竟他们是侵略者,这里并不是他们的本土。
可恰恰相反,当商震和朱喜达成一致根据这些瀛人留下的蛛丝马迹追踪下来的时候,他们就又遭到了这伙瀛人精心策划的袭击。
那么这伙瀛气焰之嚣张由此可见一斑!
要么,附近应当有这伙瀛人的窝点。
要么,就是这伙瀛人本事极大,或许从来就没有吃过这种一下子死了二十来人的亏,人家要报复!
没有金刚钻莫揽磁器活,这话对于那伙瀛人也是成立的,人家肯定也是有本事的!
对于这种凶寇,商震又怎么可能掉以轻心?
商震也不动了,他就站在了那棵松树下手持弓箭在那里站着。
商震所谓的手持短弓那是指左手握着弓把,右手已经把羽箭搭在弓把上了,唯一没动的也只是没有把弓拉开罢了。
别说商震这张硬弓了,就是普通的弓谁也不可能总扯着弓弦,那样力气是吃不消的。
而商震就是这样站着,甚至就在他向四周观望了一会儿后他却看都不看了就那样站着,目似瞑,意暇甚,就好象睡着了一般!
小风依旧在松林里穿行着,风大时便有松涛声。
可是渐渐的在那松涛声里便出现了一丝杂音,有两名瀛人从那树林里面跑来。
那是先前在左右两侧射箭暗算商震的那两名瀛人。
很快,两名瀛人离那树林边缘已是越来越近了,纵是瀛人身手很好跑步再轻,可是那声音却已是清晰可闻了。
而就站在一棵松树后的商震却仿佛没有听到那越来越近的脚声,他依旧垂着弓箭就仿佛睡着了一般。
树林很大,那两名瀛人虽然没有发现站在一棵树后的商震却也不至于直接从商震身旁跑过。
从这一点上来讲,他们是幸运的。
可同时,他们却又是不幸的,因为他们遇到的是商震!
就在两名瀛人在距离商震有四五十步距离的地方跑过的时候,商震突然就动了。
他那本是半眯半睁的眼睛突然就睁开了,而手中的短弓便拉开了,箭锋所指正是跑在后面的那名瀛人。
在树隙之间射人并不简单,那是必须掌握提前量的。
可商震就好象已经算过了一般!
他那弓拉开了,右手捏着弓弦的拇指与食指就松开了。
松涛声那两个瀛人的跑步声中便又多了“嗖”的一声。
而这第一箭方才射出,商震也不瞅那箭是否射中了目标,他第二支箭就又搭上了弓把,第二弓便又开了。
商震也只是把那前指的箭镞向前一挪就又松开了手指。
而这时最后面的那名瀛人便已中箭倒下了。
林间虽然有树可是那瀛人离商震终究是太近了,商震这一箭已是直接将他射穿了。
而跑在前面的那名瀛人也感觉到后面有动静了。
那家伙却是都未曾回头却直接就往一棵树后闪去。
这都是聪明人啊,后面有情况先把自己藏起来以保存性命!
可这时商震的第二支箭就到了。
恰恰那名瀛人也到了棵松树旁就差往那树后藏了。
于是商震这一箭却是直接就把这名瀛人给钉在了树上!
商震把第三箭又搭上了,他仔细的看着那两个瀛人,那是确定对方是否被自己射死了。
眼见这两名瀛人都一动不动了,商震脸上露出了一丝轻松。
“板凳!”“板凳!”“板凳!”,这时树林里传来了喜糖那扎白玉川的喊声。
那是自己的伙伴寻来了。
当喜糖他们三个人的喊声越来越近时,商震忽然大喊道:“你们别过来,站那别动!我回去!”
“啥?你说啥?”喜糖没有听清。
只是喜糖虽然没有听清商震说的是啥,可听不清商震说的是啥但他可能听出商震的嗓音来。
这下子却是更麻烦了!
喜糖那扎白玉川还有那个覃飞虎却是飞快的向他这个方向跑了过来。
“哎呀!”商震急的一跺脚。
他终是从那树后闪身出来,可是出来时他便把自己的那把弓拉开了。
然后他边向喜糖他们那个方向行去边不停扫视周围的动静,甚至走了几步后他还会转个身看看身后。
就他那副小心谨慎的样子就仿佛树林中藏了一只猛兽会随时扑出来给他致命一击一般!
而就在商震后撤的时候,在某棵树上真的就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
那是一名瀛人,他手里拿了一把手铳,那枪口也指向了商震,而那把手铳却是和商震挂在腰间的那把一模一样的。
可手铳终究是手铳,时下那就是长杆儿的鸟枪也就能打一百来步,他那手铳的射程终究还是够不到几十步之外的商震。
如果他不想暴露出来,以一挑五,那他也只能任让商震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