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从东方来,浪便往西涌。
河从西方来,百川入东海。
这是一条河,而且还不是什么大河,所幸商震他们所乘的这几条船并不是什么大船吃水也没有多深,所以风鼓荡着帆便逆流而上。
当后面大海的波浪将岸边拍出千堆雪的时候,他们这三条船终是顺着那条河躲进了个天然的小港湾。
只是,他们这三条船上的人并不知道,就在他们进入了那条河流后不久,有一大一小两条船却是沿着海岸线从北面过来了。
两条船中小的却是比商震他所乘的船还大呢。
而大的那上面却是建了三层船舱的,远远望去便在在海面上起了一座楼。
可不管船大船小,它们却也都不会和老天爷较劲,那两条船却也正沿着海岸线寻找着避风的港湾。
商震他们那些人对此一无所知,风雨之中,他们这三条小船借风溯河而上最终往左一拐,那里却是有一个不大的河岔。
这河岔泊大船自然是不行的,可泊能拉几十人的小船那还是富富有余的。
而这里才是韩老六,也就是韩文沐的六叔最终带领船队躲避风浪的地方。
很快,三条船便投下石碇,甚至连缆绳都被系到了岸边的大树上,而每条船上的大部分人都撤到了岸上。
虽然已经进了港湾,但风暴来临海水顺着河流倒灌,那船上涌动的厉害,除了守船之人,谁又会在那上面呆着呢。
等商震他们四个岸了之后,他们才发现岸边的树林里竟然有住房。
也只是一看房子里的人出来迎接,商震才明白贩私之人是绝对狡兔三窟的,恐怕这里就是老韩家的隐秘据点之一。
而事实上也正如商震所推断的那样,你看那简陋的住房里并没住多少人,可是储存的粮食与干柴却不少。
火点起来了,大锅里开始冒出热气,好大好长的一铺大炕。
经历了海上的漂泊踏上坚实的土地,有热乎乎的热汤和食物下肚,先前在海上坐船的感觉就象做了一场梦。
可是就在吃完饭不久,商震却是找到韩文沐耳语了起来。
韩文沐听着商震的话目光里露出了诧异,可是最终他还是站了起来去找他六叔去了。
而当韩文沐开始和他六叔讲话的时候,他六叔就也露出了诧异的目光。
韩文沐的六叔的诧异了足足有一会儿才点了点头。
于是原本心怀忐忑的韩文沐便开心的笑着转身去找商震了。
一盏茶后,商震、喜糖、那扎拽着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白玉川就走进了风雨之中,而与他们同行的还有韩文沐以及两个伙计。
屋外的风很大,树林已是被吹出了哨音的感觉,而这种哨音无疑让商震、喜糖、那扎这三个来自大西北的人想到了大西北的朔风。
可这也就罢了,就在他们正在那小树之中穿行的时候,突然就听到了不远处“嚓咔”一声!
风雨中艰难而行的人们下意识的扭头去望。
然后,他们就看到一根巨大的论体量已经完全可以称之为树的树枝从那树的主干上劈裂开来!
这时白玉川嘟哝着嘴看他那表情肯定是不满的。
也不知道他说了句什么,可就他那点声在自然的伟力面前却已是如蚊蚋一般,直接就被风吹到不为人知的地方去了。
商震他们就这样艰难的行进着,半个时辰后他们却是出现在了一个巨大的水面之前。
风依然在吹,雨依然在下,可商震他们这些男人却已经在脱衣服了。
至于白玉川则是想牵着那扎往树林里面走。
“站住!”可是这时也只是把上衣脱下去的商震和喜糖却已同时大吼了起来。
他们两个这一吼可真是用了最大的力气,就是那呜呜的风声也未能压制得住。
商震和喜糖却是同时转身,一人各伸一只手抓住了那扎的手,然后却是他们两个人带着那扎往树林里去了。
“……!”风声中白玉川却已经暴怒了起来,他甚至气愤的去想踢一棵树。
可是就在他张嘴骂人的时候,风将一片叶子吹到了他的嘴里,于是他也只能“呸”了一声。
商震拉着众人这是要出来做什么?
他却是拉着他们那三个人出来练游泳的!
商震想的无疑是很远。
他听韩老六说现在他们已经在南京行省境内了,那现在他们离倭寇闹得最欢的浙江可就越来越近了。
商震知道,就以他们几个人的脾气秉性要是不和那些从海上来的倭寇不打起来那是不可能的!
商震他们和锦衣卫固然斗的厉害,并且他还重伤了一个锦衣卫,可是他已经尽最大可能留手了,他并不想杀汉人。
可是当他们面对倭寇的时候,他是不可能留手的。
他非但不会留手,他还恨不得刀刀见血把那些个小矮子杀他个干净!
商震已经习惯了有备无患。
他在胡地的大铁帷山里都知道先练武功再杀胡人,如果他没有在山野之中练成功夫,那么现在他很可能就是胡地荒漠戈壁上的一具白骨了。
而现在到了大海边多水的地方,他们不把水性练好怎么行?
商震可不想自己武功盖世最后却捞个落水而亡!
所以趁现在船靠岸了,已经不知道吃过多少苦的商震就直接带着喜糖、那扎、白玉川出来了。
喜糖、那扎也就罢了,可是白玉川又怎么会出来。
只是既然入了伙,想不想出来那可由不得白玉川了,所以白玉川就会不高兴。
可他为什么又会出来呢,那自然为了那扎。
那扎那是商震的铁杆儿,前面刀山火海,商震敢冲,那扎绝对会跟着。
让那扎出来游泳,白玉川怎么可能不管,他也只能跟着。
可是到了水边了,那扎却是需要换她的那副水靠的。
不分男女,换水靠那就得脱衣服。
在白玉川的想法里,就这种活那真是舍我其谁?!
他拉着那扎往树林里走那就是想去帮那扎换衣服的。
当然了,虽然现在大风怒号,可换衣服的时候自己是不是能看到点啥,或者制造出点什么意外有点什么收获,那就是他白玉川内心深处的小心思了。
只是,他却何曾想到,人家商震和喜糖却根本就不给他这个机会!人家信不着他白玉川!
那扎可以进树林里面换衣服,但是守候者必须是商震和喜糖,他白玉川没份儿!
在白玉川看来,那扎那是跟我白玉川白公子好的。
虽然我目前还没打算娶她,可她也是我白玉川的女人了。
谁料商震和喜糖这两个大舅哥却直接就看破了他的小心思,人家却根本不让他靠近换衣服的那扎。
你说,如此一来,白玉川怎么可能不生气?!
眼见着那扎被商震和喜糖给弄走了,白玉川这回是真生气了,他也不脱衣服了,却是一屁股就坐在树下。
过了一会儿,商震、喜糖、那扎三个人便从树林里面出来了,那扎自然已经换上了水靠。
哎呀!白玉川看着那扎那让他柔肠百转的身材,纵是生气可他那双眼中却是又放光了。
可是,当他看到了商震和喜糖对自己那促狭的目光的时候自然又怒火熊熊!
喜糖也不理他,喜糖开始脱裤子了。
这时商震上前指了一下白玉川的衣服,那意思是你为啥不脱,你打算穿衣服下水吗?
可商震这一指就象好用手指戳到了白玉川最敏感的那根神经上,又象用一把火燎了白玉川的屁股似的!
白玉川“嗷”的一声就跳了起来,然后也不顾有树叶打在脸上却是指着商震的脸就是一顿破马张飞般的大骂!
喜糖已经换完衣服了,接着只穿了一条犊鼻裤。
他见白玉川冲商震吼而且很明显是在骂人了,喜糖脸上可就现了怒气了。
喜糖从来最护着商震,尽管商震现在身手比他好了,可是他护着商震那就是长久以来形成的习性,这个改不了的。
喜糖已经想揍白玉川了。
可是,这时他就看到商震凑到了白玉川的身前贴着白玉川的耳朵也不知道说了什么。
然后商震也不再理会白玉川,人家自己开始脱衣服了。
而喜糖再看白玉川就愣愣的站在那里,刚刚那股全然不顾形象如同泼妇骂街一般的样子已经不见了!
咦?自家板凳说啥了,看样子顶多也就说了几个字儿吧,怎么就把小白脸给收拾住了呢,喜糖已经不由得好奇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