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又有马蹄声起。
地上那可怜的“羔羊”和那坐在马上的“屠夫”便全都回头看去。
原来,刚刚被胡人追赶的那个老者竟然骑马又回来了!
商震是真没有想到这老头竟然会如此讲义气。
可是随即他却注意到那老头的肩膀上竟然露出了箭头来。
看来那老头眼见自己受了伤也逃不出去了,可又连累了别人终是心中不忍。
不过商震也只是瞥了那老头一眼。
现在的他可是生死之际了,他已经没有心思再管这老头了。
他一副被马压得死死的样子却是又紧张的看向马上的那两个胡人。
“***,***”,此时也不知道那个胡人说了什么,然后就把手中的弓冲那老头举了起来。
与此同时另外一名胡人就已经提马冲了上来,他在马上一俯身,手中的弯刀便向商震砍了下来。
一个被马压在下面动不了分毫的汉人小子,如果还得砍两刀的话,他都对不起他手中的刀!
可这个时候出乎他意料的时候却发生了,本是被躺压在马下的商震忽然就动了!
商震也只是将身子向旁边一拧,胡人手中那把要命的弯刀却是贴着商震的肩膀斩落了下去。
胡人的这一刀竟然斩空了!
那胡人纵马冲来,这一刀未中,马却依旧在往前走。
于一匹战马来讲横跨过一匹倒下的马那有什么困难的吗?
这个胡人眼见那本是被马压得死死的汉人少年竟然能动也是意外,可他随即收马提刀一回身就又奔商震砍了回去。
可这个时候他就见原本被压在马下的商震竟然已经爬出来了正半蹲在地上!
此时人家手中却是拿着一根黑不出溜也搞不清什么材质的棒子向他的马用力捅来!
他那弯刀的刀锋眼看都要挨到商震时,商震的棒子却终究比他的刀快了那么一点点。
商震手中的那根五六尺长的棒子狠狠的就捅在了那胡人的马腹上!
棒子是钝头的自然不是刀,商震这一棒子也不可能捅到那马腹中去。
可饶是如此,那棒子也捅的那马一声悲鸣就蹿了出去,倒是把马的胡人闪了下险些从马上掉了下来!
马被打毛了!
商震一击得手转身跳起,他向着另外一切马上已是射完一箭,正满脸惊愕的看着自己的那个胡人一棒子就抡了过去!
那胡人本就是射箭高手,他是要拿箭射那个老头。
可那个老头却也知道他箭法高超,所以胡人搭箭时他竟然直接就从马背上滚了下去,那一箭便没射着。
其实象这种厮杀戈壁滩上的厮杀,人若失了马那就是自寻死路。
商震被人从马上射下去了还被伤马给压住了。
如果他钻不出来,或者即便他钻出来了让人家有了防备,他照样是死。
步兵要和骑兵对战,除非步兵用长枪,就是商震手中的这根五六尺长的棒子还是短了。
此时马上胡人了见商震竟然从马底下脱身出来了,并且挑了起来将一根大棒向自己砸来,他也慌了。
此时他第二支箭也已经搭在弦上了。
这么近的距离如果他把箭射出去,商震也绝跑不掉的。
可是,正所谓两军相争勇者胜。
商震手中那根棒子劈头盖脸就砸下来了,他固然可以把商震射倒可他却也同样会被打个头破血流。
关键时刻,这个胡人到底是退缩了,他身子一让手一松,那箭“嗖”的一声贴着商震的耳根就飞了过去。
而与此同时,商震抡过来的棒子则正打砸在了他那匹胡马健美修长的脖子上!
那胡人一步错则步步错。
他本以为商震这个汉人少年手中的棒子也只是根木棒罢了。
那木棒打马那马也就吃痛会跑罢了,然后他可以再用箭把商震射死。
他却那成想,商震夹杂着风声的这一棒子下来之后,那马一声嘶鸣身体就是一颤,然后竟然直接倒了下去!
哎也妈也,这根棒子得有多大劲?!
马倒则人跌,那胡人随马倒下再想挣扎却已来不及了,商震第二棒子就抡了下来。
他这一棒子正砸在了那胡人的胸口。
就这一下,那胡人便感觉身体如遭锤击,“喀咔”一声里他的胸膛就塌陷了下去。
一口老血随之喷出,便如在阳光下农人浇花用的喷壶里喷出来的水,一团血雾弥漫开来。
而紧接着就是“当”的一声,在那一撞之下,商震手中的棒子却断了,露出了一个整齐的白灰色的茬口来、
那个胡人睁大着眼睛看着蔚蓝的天空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至死他才想明白,那个汉人少年手中拿的那又哪是木棒,那分明是一个石头棒子!
否则,那汉人少年怎么可能一棒子将自己好健壮的一匹马直接给砸倒了?!
可是,到了此时,这场厮杀却依旧没有完。
商震抬起头来看向前方,就见先前被自己用弹弓射下马的三人中有两个躺在地上不知生死,另外一个却已经爬上马来了。
躺在地上的那肯定是被自己用石子射在脸上的,玛瑙石可硬着呢,那两个胡人就是不被打死也绝捞不到好。
可第三人却是被商震打中马后从马上摔下去的,摔下去的终归是可以爬起来。
那第三个胡人此时已是纵马再次冲来了。
商震一扬手就把自己手中那断棒甩了出去,他也不管是否击中了那个胡人,一伸手就把那个胡人的那张弓抄了起来。
可是等他摸弓搭箭要再射时,商震一拉那弓他竟然也只拉了个半开!
而他再看那个胡人却已是一拨马头往斜刺里跑去了,商震忙调转弓箭。
半开就半开吧,他一箭射出,这一箭没有射到人却又射到了马身上,于是那马便嘶鸣着狂奔了起来。
商震想再射箭便来不及了,这回那个胡人彻底跑远了。
不过,商震看刚刚那个胡人的眼神里对自己手中的这张与很是畏惧的样子,估计他自己是不敢回来寻仇了。
商震再转身,见被自己拿石棒砸中的那个胡也快跑没影了。
他这略略安心。
之所以说是略略安心,那是因为地下可还有俩呢,商震可不认为自己用石子就能把人射死。
他摸出了插在靴筒里的弯刀便向那两个胡人走了过去扬起了刀。
又过了一会儿,商震终是返回到了那个同样跌落马下的老者处。
可那个老者显然也已经不行了,正仰脸躺在那戈壁滩上。
原来那老者本就被胡人用箭射穿了胸膛,他从马上落下时却又把箭尾砸了一下,那箭矢从他身体里钻出来的部份都有半尺了。
此时他胸前已是血污一片,显然是没的救了。
自打商震所在的大胡子的那个部落受袭,两年了,他好不容易又碰到了一个汉人,可没想到人却已经快死了。
商震正知如何是好呢就见那老者嘴解噏动,显然是有话要说。
商震忙俯下身去听。
他就见那老者眼光茫然,嘴里断断续续说的却是:“吾本汉人,流落胡地廿十载,式微,式微,胡不归?”
商震心头一震,忙叫了两声“大叔!”,可是那老者却再无应答了,显然已经死了。
一时之间,商震感觉到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悲怆涌上了心头,嘴里却也同样喃喃的念叨了两声“胡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