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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在月沁身后,小菊立即就发现了沾染在她裙尾及鞋袜上的污垢,惊讶道:“主子,您去了哪里,怎么身上沾上这么多泥垢?”

“不过到处走了走,一时没注意。”月沁俯首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摆,不是十分在意,一双红通通的眼睛还未消去血红。

见主子郁郁寡欢的模样,小菊愣了愣,小心的揣度着,“您心情不好?”

月沁沮丧的小脸从进门起就没明朗过,闻言她快速别过头望向别处,口是心非道:“我怎么可能心情不好,多事!”

小菊不敢再多问,吩咐仆役把药与午膳一同端了上来。

故技从施,她倒掉了中药,随后若无其事的坐在桌旁用膳。一语不发的用完膳后,便头昏脑涨的倒头大睡,恹恹的脸庞透出惨淡的气色,似是睡的并不安稳反复翻了好几个身才停止折腾,这才平静的睡着。

被子被拧的七零八落,小菊上前细心的替她展开掖好,又再她身旁守候了一会儿,这才离去。

她这一觉睡了很长时间,从正午当阳一直到月上梢头方才醒过来。这期间小菊悄悄进屋瞧了她好几次,见她仍未醒就没惊扰她,乖乖候在屋外,饭菜被吩咐温热在炉上,待她醒来随时食用。

深夜里,屋内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接着又是一阵叮当作响的细微响动......

许久后房门被一双闪着珠光宝气的手缓缓打开,着湛蓝华服的女子出现在了门口,她一只脚刚踏出门槛就看到抱膝睡在门口的小菊,轻声喃语道:

“奇怪,大半夜的怎么会有人睡在这里?”

她抬头看了看早已黑沉下去的天空,只见明月未满倒挂半空,夜幕中稀稀疏疏点缀着几颗星星,她心中默默估算着现在的时辰。再反复看了看熟睡中的小菊,轻摇摇头又回到屋中,拿了条薄被轻轻披在他身上,才安心绕过他走开。

月沁走在路上不时的拧眉叹气,只因身上叮当作响的清音惹她烦躁,看着披挂一身的“高级货”她忍不住吐槽起前身又土又壕的风格来。

打量着自己,目光所及之处都挂着各异珍宝,从头到脚的珠宝首饰反正是没少戴,亮眼又令人眼花缭乱,富贵到顶点却又俗气至极......珠宝谁人不爱,俗话说多多益善是没错,可是“太过于多”就让人感受不到美感反而是庸俗了,品味的拿捏在于适度。就比如现在的她,腰间的环佩个个非凡品,却是挂了一长溜儿,又重又累赘,赤橙黄绿青蓝紫云集一身,让她的气质瞬间碾落到泥里,土的更接地气了。

既然烦恼为什么不换掉呢?因为懒,懒得因改变向无关紧要的人浪费口舌......

所以烦耳就烦耳吧,总好过逢人便解释一遍前因后果,又遭遇莫须有的过分猜忌。

刚刚她在屋内捣鼓了半天都没出来,主要不是因在穿这身装备时浪费了时间,而是在涂脂抹粉上遇到了麻烦,因为业务不熟练,重画到第三遍才算满意,打扮临了却又觉得整体不协调,少了点霸气,最后经过反复思量还是把头上的蒙古包给拆了(伤口已结痂,不沾水大体是没多大问题的),披头散发在两鬓各编了个小辫简单佩戴个额饰就满意的出门了。

今晚的月光并不算特别明亮,朦胧得像薄纱,如梦似幻的银辉披洒在府邸内的万事万物上,这美景虚幻飘渺得仿佛不似凡间有,繁花团团簇簇美艳如妖,暗香浮动令人心神迷醉,明明是最令人踟躇忘返的景色,可是却有一人行色匆匆,一眼都不去看这极致的美景,只是熟稔的穿梭于庭院间,很快她的身影就消失无踪,如果不是叮当作响的环佩碰撞声,倒让人真以为刚刚看到的只是幻影罢了。

转眼的功夫,她便来到了后门,如往常偷摸出府一般,轻手轻脚的叫醒了车夫,车夫开门,睡眼惺忪的看清她面容后,没有分毫的意外之感,起身去备马车,不多会儿功夫后门处一辆轻便的马车快速驶离了府邸。

今夜洛城花街上尤为灯火辉煌,不同以往的热闹喧腾,红绸彩缎满街飘摇,车水马龙行人如织,她们的目的地最终都选在一座装修富丽奢靡的大楼前,楼前早已停靠了大批提前前来的车马,之后的车辆也在急三火四的抢占为数不多离门口最近的位置,最终所有车辆都堵塞在春意楼前,门前街道两头各排起了长队。

当然堵得也仅仅是车辆,行人通行的空隙还是有的,即使是在车辆相接的最窄处行人稍微侧个身也可顺利通过,而这些坐车的富家子弟大多是一步路都不肯走的,坐在车里干瞪眼,等的急了就下车破口大骂,有些被催得急了的车夫和仆侍跟前车焦灼的没交涉几句便扭打在了一起,场面混乱吵闹。

一辆藏蓝色马车行至车队的末尾,行列半天都不移动一步,而后边的马车却在一辆接一辆的拥堵上来,这时车夫面带愁容的告诉小主子车辆走不动了。月沁淡然应了一声,掀帘走下马车。

“叮当当~”

一阵不大不小清晰入耳的金玉撞击声中,闪亮亮的炫富少女出现在明耀的灯火下,人群寻声回头张望,只一眼便被定住了,瞠目结舌眼睛直勾勾盯着她,有些人露出鄙夷的目光,有些人则羡慕的眼圈发红,皆在观察着这与众不同的“异类”,喧闹的街道安静了不少,近处几个打架的人一时还忘了还手。

欸,这备受关注的感觉怎么让她产生了一丝丝膨胀感?怪不得原身喜欢打扮成这样,当真壕气逼人啊!!

“月沁?你怎么来了,你......此刻不是应该在家修养呢么?”略显诧异的声音自她不远处响起。

月沁打量着面前这位束高冠着劲装的飒爽女子,打开笑腔:“即将开始的这种盛景没我怎么能行?论做学问我是不行了,但风花雪月这种事我还是凑的上边的!”

华霜本来在跟一辆企图绕过她的马车车夫起争执,在听到月沁的话后一下就把面前的烂摊子给忘了个彻底,风风火火快走几步冲到月沁面前,直拽着月沁的衣袖紧张的问:

“啊,不是吧?你也惦记洛水?!哎呀,我是没算到你也会来,有你在我还能有机会?”

月沁笑眯眯道:“哈哈,原来你我一样,大家都是来凑热闹的?”

“怎么能一样?别把我说的跟你一样!根本就不一样,我对洛水可是真心的,今晚我势在必得!还有,你......你可不能这样对我,你今晚可要让着我。”华霜的脸憋得通红,怒目瞪着月沁,转念一想,又绽出一抹古怪的笑容来,压低声音缓缓道,“倒要说你,玩心也不收收,就不怕你辛苦铺设这么久的好印象在某人面前功亏一篑?”

“某人是谁?你是说......雅君?”月沁脸色大变,那股子豪迈恣意的劲儿瞬间垮塌下来。

华霜得意非常,她就知道只要提起赫连雅君那厮,月沁必会被抓住软肋,不得不叹息道:“你呀,到底是个痴情种,你这样......其实好也不好......哎,罢了,不说你了,你我同命相连,我自从见过洛水一面后也是食不能寐寝不能安的,所谓蓝颜祸水此言非虚啊!”

断了月沁的念想,华霜的心情自是舒展不少,开始考虑起现在的处境来,她踮脚看着前方拥堵到水泄不通的街道,烦恼的咬咬唇,主动提议道:“堵在这路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不如你我先步行过去,别误了时辰!”

说罢,就跟着月沁勾背亲昵的走在一起,路上华霜悄悄跟她透露了自己的小秘密,原来她为了今晚的竞投竟把金骢马给抵当了,她只想着应急也顾不得那么多,成则了,不成的话明日再赎回来就是了,说话间华霜的手直捂在腰间鼓囊囊的荷包上。

月沁心道华霜真是个活宝,做事真是又混又不顾后果,金骢马可是御赐之物,代表着华家的圣恩荣宠,她说当就当了,还想瞒上个一整天?说不定过不了今晚家里人就找过来了吧,依华老的脾气,她免不了一顿打外加数月禁闭。话再说回来,她真的想只凭一匹金骢马就想抱得美人归?太低估今晚竞拍的疯狂程度了吧!要知道原剧情中今晚的洛水可是拍上天价了,大皇女下了血本,连极其罕有的夜明珠都掏出来了,依华霜现有的这些钱充其量只算是凤毛麟角而已。

月沁无奈笑笑,在口头上祝她马“当”功成,华霜乐得喜不自禁,攀着月沁的肩膀大步流星朝楼内走。

“沆瀣一气,狼狈为奸,什么人都?瘌蛤蟆也想吃天鹅肉?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洛水公子并非俗物,光有钱又有何用,无才学傍身无论如何都是通不过才试这一关的,呵,到底还不是一样见不到洛水公子的面?不学无术的草包,尽是痴心妄想!”直到华霜二人走远了,看不惯的人才冲着她们的背影高声议论,这些话一字不落的传进刚刚与华霜起争执的车里。

黑衣男子在马车外提醒道:“金......主子,她们走了。”似是不太熟悉这个新称呼,男子说出口时略有犹豫。

车内的女子顿了顿,“我们也走。”

随后一只白玉素手自车帘后探出,男子轻握住她的手将她稳稳的搀扶下马车。

仙姿玉色的女子出现在马车前,美目抬起扫过刚刚在说话的几人,这惊鸿一瞥让朝这边窥探的数人瞬间石化了,只因女子的相貌着实是倾城无双......

万籁皆寂,众人的视线目送着她们一前一后步入春意楼,周围的议论声才再起。

甲:“天底下怎么还有长得这么美的女人,就是有点可惜,为啥不是男子呢?”

乙:“诶,那人什么来头啊?没想到我对女人也会心动,如果小门小户的话,我要她连带着她身边那位姿色绝佳的男仆一并收了,哈哈!”

其它人惊骇的看了一眼乙,对她的取向嗤之以鼻,怒道:“莫挨老子~滚粗!”

乙依旧一脸花痴样,毫无被周围人挤兑的自觉,径自继续说道:“如果美人不跟我,我就收了她身边的男仆也好,细细想来,那男子的相貌也是一等一的美男,比之这楼内的四大公子也是不遑多让......”

“......”

春意楼内,一方华丽的舞台位于大厅正中,舞台周围设有观席,二楼被划分出六个独立的雅间,视野开阔可俯观舞台。

当然二楼的雅间要比一楼的观席要强上许多,雅间更为舒适惬意,茶水点心一应俱全,隐蔽性好设有竹帘纱幔,楼下人即便是再费力张望也窥不见其内分毫,另外就其稀缺性被视作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也因此成为最炙手可热的存在。

在厅内,闹哄哄的已经聚集了大半的人,多数人已沾沾自喜占好了最佳观角,唯独华霜表现得越来越生气,她黑着脸坐在大厅内第一排的观席内,忿忿不平的扫视着二楼的雅间,只可惜被半掩的纱幔挡了视线,连其内的一丝光景都看不到。

“真是岂有此理,居然把我安排在大庭广众之下,难道像我这种身份的人还坐不上雅间?还有你,你也说句话啊,你可是响当当的花家少主,与我加在一起也配不上个雅间?”

这话一出,让月沁也有点下不来台的意思,面对华霜不满和怨愤的视线,月沁只是默然回以一笑。心道这么浅显的问题还用说,其实大家都心领神会,像这种有大场面的时刻,雅间最是稀缺,能被安排在雅间内的人非富即贵地位极为尊崇,很不幸的是按资排辈像月沁和华霜这两号人物愣是没给排上号,可见雅间内都是些什么人物......

哎,看华霜这傻妮子的暴躁脾气是迫不及待的想做炮灰呀,而且是还要拉着她一起冲锋陷阵的那种,可她才不想做炮灰二号......

见月沁反应平平并没什么表示,华霜不甘心的翻了个白眼,怒火更上一层,“这种憋屈气你都能忍?我可跟你不一样,忍不得,我才不要让这群兔崽子觉得我好欺负!”

这华霜要干什么?正戏还没开始她就要先冲出去表演一番?

月沁抽动了下嘴角,也不知要不要拦她,想了想还是作罢,因为有人一心撞南墙是怎么都拦不住的,如果去拦说不定自己也会被顺道一起撞倒在南墙上!!她只能默默在心里为华霜点一根蜡烛,将自己的座位拉得离她远了一些,用实际行动表明自己的态度。

她正为华霜的作死行径倍感头疼时,忽然察觉到一道炙灼的视线定定投在她身上,她快速回首,在二楼间反复查探,却最终什么都寻不到。

华霜失望的看了一眼正在失神的月沁,不再理会她,扯着嗓子嚷道:“老鸨呢,难道春意楼就是这般招待贵客的?我在这里待了这么久,怎么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咚”一声巨响,所有人齐刷刷的看过来,只见华霜一只脚踩在踹倒的椅子上,趾高气扬的扫视着厅内的一干人等,身后两名精壮的家丁威风凛凛一左一右站在她身后,主仆三人气势嚣张的主控着全场。

这边闹得动静极大,老鸨带着几名小倌气喘呼呼的从侧厅赶过来,脸色尴尬难看,见到捣乱的人是华霜,便只得低声下气说着赔罪的软话,说话期间老鸨眼神飘忽的不时瞟着楼上的一个方向,好像忌惮着什么大人物。

“哎哟,华大小姐您消消火,您这一发火就跟天翻地覆了一般,奴家可受不得啊!是奴家的疏忽,我这脑子啊......年纪大了脑袋也转不过来,奴家这就派人来伺候您......诶,赶巧,您看这两名新来的小清倌符合您的心意不?今晚就由他俩全程陪侍您,您看可好?”老鸨朝身后瞅了瞅,急忙拉过两名怯生生的小清倌,极力赔着笑脸,保养极好的脸陡然挤出数条暴露年岁的皱纹。

“这就想打发我?找人伺候我是理所应当的,但今天你让我坐大厅这件事,你就不觉得很不应该吗?”华霜心气颇高道,心想着势必要搞个特殊待遇出来,她才不信凭借自己是华阁老的亲孙女、父亲是桑阳郡主的显赫身份连个雅间都弄不到。

老鸨十分为难,不知该如何开口,犹豫许久终是长喟出一口气,歉意道:“不是奴家有意怠慢您,而是今日上边坐的都是不能惹的贵客啊,况且雅间已经满了,奴家......奴家就做主免了您今日的酒水茶钱,您看......您就......高抬贵手......”

“呵,这种敷衍之词我也能信?楼上是贵客,能有多贵,还能比我贵?我倒要看看都有谁,能不能让我服气!不能让我服气的话,就给她轰下来!”华霜厉声道,横眉一挑,绕开老鸨便要朝楼上走。

老鸨惊得下巴都快掉了,忙伸手去拦,刚碰到华霜的袖角就被她大力甩开了,再去拦就怎么都拦不住了,急得他直跳脚:“哎哟,求您别上去,您得罪了贵人我也担待不起啊!华霜小姐求您别去......哎呦喂,还有你们这些吃闲饭的都别干看着啦,快去拦着她呀!”

听到吩咐的小倌和杂役们匆忙加入拦截队伍,但他们哪是经常习武的华霜的对手啊,华霜凭借敏捷的身手几个箭步就冲破包围上了楼梯。而她身后的两名家丁用魁梧的身材将楼梯堵了个严严实实,任是谁都上不去,老鸨目露焦急,直嘟囔着要坏事了。

华霜到达二楼后,便被守在各个雅间门口的影卫吓了一跳,有的雅间门口站四五个,有的两三个,唯独离楼梯口最近的一间门口没站人,华霜心里估量着比拼实力,寻思了片刻,决定柿子还是要找软的捏,她今天怎么都是要占一间的,稳妥起见就朝门口无人的那间走去。

一脚狠踹,房门陡然大开,里面坐着一老一少两个女人,此刻都在朝门口望。

华霜冷眼打量她们,见这两人眼生的紧,心想她们定是外阜人,就算不是外来的在洛城应该也算不得上是什么有权重的人物,如此便好打发了。于是华霜不屑的扬起了下巴,抽出长鞭,傲慢直言道:“知道我是谁吗?识相的赶紧把房间让出来,否则让你们没有好果子吃!”

“你就是华阁老的孙女?”其中满头华发的女人语气沉沉道,一双苍老的眸子皆是冰寒。

华霜笑笑:“呵呵,知道我是谁呀!那就不必我多费口舌了,还不快点腾地方?”

屋内两人皆是纹丝未动,那名靠坐在栏杆处的年轻女子还不疾不徐的喝起了茶水,年纪苍老的女人则一直冷冷盯着她,似有防备。

“还不快滚?非逼我出手才肯挪窝?”华霜心里恼火,振臂甩了一鞭,门口摆放的屏风被她凌厉的鞭风截掉大半,碎屑瞬间飞溅得到处都是,老女人用长袖一挥尽数挡去了飞向她面门的渣滓,而喝茶的女子折扇优雅的一开,上下翻转一圈又回到她手中,扇面打开一个浓墨的“苍”字展现出来。

两人都会武功?华霜心思一动,鞭风烈烈继续朝两人招呼去,第一鞭子就把她们面前的长桌打裂了,她们两人各自躲避到两边,华霜看到年老女人对年轻女子态度毕恭毕敬的,就着重去对付那个年轻人。

墨染的长袍一晃,她再次躲过华霜的鞭子,那名年轻女子没有主动出击,轻松随意的用几个虚招躲闪开,嘴角始终噙着一抹从容的淡笑,看似武林人士,身上却有着与武林中人截然不同的清贵和儒雅。

华霜越打越恼火,这家伙只躲不出手,还这么随意自在,明显没把自己当回事啊,于是出手便越来越狠,最后把自己压轴的绝杀式都使出来了。

使出的几鞭都直直朝她的命门袭来,年轻女子皱眉躲过,她手中的折扇猛然开合,在华霜下一击前用扇骨一搅,牢牢的将华霜鞭子给缠绕上了。

华霜大惊赶忙去拽,奇怪的是无论她使多大的劲,那边人就像千斤坠一般压根拉不动,面上从始至终都带着惹人生厌的淡定,她在较力过程中觉察到华霜体力耗去大半时才松了鞭子,依旧娴雅随意的笑睥着她。

一连数招,华霜都没有占到什么便宜,还气喘吁吁累得手酸,她觉得自己再比拼下去也没什么胜算,便偷摸摸朝怀里摸,心里盘算着歪点子,嘴上却强自硬气道:“得意什么,以为我会认输?我还没使出大招呢,等我使出这招,你连哭的份都没有!”

年轻女子风度翩翩的摇动了几下扇子,淡雅含笑看着华霜说大话,只觉得她的武功实属是稀疏平常,到底哪里来的自信在人前耍宝。

华霜的小脾气哪肯服输,她摸到怀中的银针,速度极快的朝她投掷去,实际上华霜的暗器使用压根不精,伤害力并不大,能扎准目标都算不错了。

银光浮闪而过,一大把银针直向那人下半身扎去,她冷眼一眯,快速躲闪开了。

“放肆!”年轻女子冷喝一声,终于再也不是温突突的态度了,她低哑的声音中带有一丝凉意,算是很好听的那种。

华霜再次甩鞭,那人再没有留手,硬生生一把接住她的鞭子,随手将她朝扶栏处猛然砸去。

华霜瞬间失了重心,惊呼一声,朝木质扶栏重重撞了一下,随后沉沉的向楼下坠,在她万念俱灰落至半空时突然又停顿住了,她吓得面色惨白,愕然抬首望去,只见那人淡定站在扶栏处望着她,鞭子的另一头仍抓在她手上。

这突然的变故让大厅中的人吓得四散逃开,华霜的家丁看到主子悬在半空中,惊慌失措的跑到她身下空地伸手去接。

华霜现在不知道是什么心情,涨的满脸通红,分不清是感激还是羞愧的,可能是感激楼上高手的手下留情,抑或是羞愧于因自己的狂妄而导致的丢人现眼?她悬在半空中,嗷嗷的哀叹一声,死命抓着鞭子不敢放手。

半天都不见被解救,她的两名蠢笨的家丁只会随着她的晃动一会儿左一会儿右的小心移动,周围看热闹的人渐渐聚过来,对着她指指点点嘲笑不止。

“笨死了,去楼上把我拽上去!”华霜恼羞的斥道,双腿悬在空中怨愤的蹬了一蹬。

家丁被一吼吓得浑身抖了个激灵,急忙朝楼上跑。

那人在二楼栏杆处看到她百般懊恼羞愧的模样,浅浅一笑后便松了手,但听华霜惊叫一声,重重摔在了地面上,捂着后腰哎呦痛呼起来,她的家丁又匆匆从楼梯上跑下来,两人吓得腿都直打哆嗦,步伐慌张的扛起她就要去找大夫。

“哎呦~等等!”华霜颜面无光,一只袖子挡着半张涨红的脸,脸色青红交接变化不定的,一双贼溜溜的眼睛不住在人群中寻找着她的好友。

月沁的奇特装扮还是挺吸睛的,华霜一下就寻到了,缓慢的摇着手朝她打招呼,目光渴盼的望着她。

再次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月沁虽然也觉得有些丢人但还是自觉走了过去,这时大家都八卦的想知道那位金贵傲慢的华大小姐究竟打算对她说点什么,大厅寂静一时无人说话。

“嘶,痛痛痛~”华霜痛的头晕眼花,但比疼痛更让她难以忍受的是此刻她的丢人现眼,她尴尬的干咳几声,用手在腰间一通扒拉,颤巍巍解下荷包。

看她迟缓的行动,月沁猜想她应该是腰和一侧的肩膀一同伤到了,在她做出这些动作后,竟流了满脑门的冷汗,期间她的家丁紧张的想去帮忙可她并不允许。华霜就这么直直递过来一个荷包,在她万分期盼的眼神中月沁迟疑的接下了此物,她的面色才稍有改善,沉重的嘱托着,“这个荷包,你帮我拿着......你要帮我,帮我去竞投守住洛水的初夜,我明日就来替他赎身,我的终身幸福都靠你了!”

月沁觉得匪夷所思,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华霜,你放心我今晚肯定成功不了的,就算能侥幸以财力取胜,但你觉得就我这才学能行吗,你还是收回去吧。”

月沁苦笑着如是说,虽然比较灭自己的威风,但确实实事求是啊,她可不认为自己能pk过女主光环,再说她今晚的目的也不在于此。

看着她的荷包又要被塞回来,华霜固执道:“不行,你一定拿着。我觉得我是天眷之人,上天肯定会关照我的,我这么诚心诚意,为了洛水我连金骢马都不要了,老天定然不会看我伤心的!”

月沁心里却嘀咕着:也许正相反,老天正巴不得看她笑话呢?

华霜见她犹豫着不答话,使劲拧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瞬间痛的眼泪直飙,声泪俱下道:“你是我华霜唯一的挚友,我曾经帮你出谋划策帮你解决难题,现在我有难事了,你也不会置我不顾吧,咳咳......咳......我不行了......你......一定要助我.......”

华霜的脸色越来越差,颤抖伸出手朝月沁胳膊上郑重的拍了一下,她假装栽头昏倒,话说华霜心里揣着自己的小九九呢,她一向骄傲自大不太好意思朝月沁直言借钱,趁此良机让月沁帮她,此事成功的几率就更大了。本来她打算今晚就用这些钱竞投,成了的话明日再找月沁这些子狐朋狗友借钱赎洛水,现下得了机会就干脆坑她到底!

昏迷中的华霜悄悄朝家丁挤眉弄眼,轻轻做出一个“走”的口型,家丁见状飞速扛着她就往外跑,转眼就没人了,只留下月沁徒然看着手中抓着的荷包。

啥子玩意,她损友这做派算不算应了那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什么事都能嘱托给别人,忒不靠谱,再说她刚刚同意了么?好像并没有吧!

待几名杂役清理了场地后,众人再次聚集到大厅中,期盼着今晚的重头戏,刚才的滑稽一幕仿佛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人们议论片刻后好像转头就忘了,再没人提起。

看着乐师摆好乐器,人们皆是焦急的左顾右盼寻找着洛水的倩影,脑子里在幻想着他倾城容颜是何等的惊艳,是否如传闻中所说那般绝世无双。

忽而,一阵清脆的铃音起,铃声悠远缥缈如临仙境,只见舞台下一名小倌手持铜铃徐徐摇曳了几下,接着铃声止,灯光熄,大厅中一片黑暗,黑黢黢的不见五指,大家聚精会神的等待连大气都不敢出。

几乎同时数盏莲灯亮起,舞台上轻纱飘摇,一抹艳红在舞台正中伫立,身姿挺秀欣长,背身而立,他墨发半拢,头上插着一枝凤尾金钗,钗尾缠着与衣料相同的红纱长带,乌发慵懒披散在刺眼的红衣上,仅仅是背影都给人一种优雅华贵之感。

音乐起美人随着舞步转过身来,他面上带着流苏面具,艳丽到妖媚的容貌让人一见就深陷进去,不仅人长得媚舞姿也勾人,他的眼波流转似流萤飞火,完美的下颚在流苏摇摆中显露出来,在他舞动的时候,人们目光不由从他完美的脸上又转移到性感撩人的身段上,在薄透的红纱衣下他诱人的胴体一览无余,大红衣袍似火般炽烈,他的舞蹈看似妩媚实则内里隐隐有一股子不屈的力量感,大概他此刻心情是虚与委蛇的吧,可惜观众向来只被舞者的皮相诱惑却看不到其内心,所以常会忽略掉舞者偶尔流露出的微表情,就比如此时他回眸看向观席时眼底极深的寒意。他松垮的衣袍在他轻舞的过程中时有敞开,大片雪白盈泽的肌肤引得人浮想联翩,一缕乌黑的垂发诱惑的滑入衣领,席间女子的视线皆是火热的紧紧追随,心痒难耐的望着台上绝色美男。随着他每一个诱人的动作,台下众女都会惊艳的大声惊呼,眼底流露出如狼似虎的光芒。

美好的事物总是看不够,总觉得时光流逝的快,不知何时舞蹈就停止了,在众人意犹未尽时刻,他微微颔首行了一礼,冷媚一笑,不做任何迟疑的离开了舞台,雷动的掌声和喝彩声这才后知后觉的响起。

洛水娉婷离去,老鸨紧接着上了台,眼底尽是喜色,宣布竞拍开始,底价一千两起,竞价以高低排序,竞价为首者,由洛水出题试其才学,符合其心意者最终选为洛水初夜的入幕之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