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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黄水县城中有一户张姓人家。

张涛是长子,妻子李氏回娘家省亲,回来的时候张涛正好有事,于是请他弟弟去接嫂子回来。

弟弟张元应下这件事,骑着毛驴去接嫂子。

接上嫂子后,叔嫂二人往家里赶,路上经过一座古墓,古墓旁古树森然,枝叶繁茂,极为阴凉。

这走了一路,李氏实在是忍耐不住,想要方便,于是便下了毛驴,让张元看好驴子,她就进到了树后面。

在方便之时,李氏担心弄脏衣服,于是解下长长的红裙摆挂在了树上。

没想到等她方便完后,李氏回头一看,裙子不见了。

李氏问张元,张元也不知道,两人没办法,只以为是山上的猴子贪玩拿走了。

回到家后,张涛和李氏夫妻二人一同入睡,待得天大亮了,两人还不起床,家中其他人就觉得奇怪,怎么叫门也叫不醒。

家人慌忙撞开门,赫然发现,床上夫妻二人只剩下身子还躺在床上,脑袋消失不见了。

家人慌乱下四处打量,发现窗户都关的好好的。

“这告官后,官府也没办法,查不出来啊”长者惋叹道:“门窗都锁的好好的,他们都睡在里间,睡在外面的仆人和家人没一个人察觉家里来了坏人,再说同时砍掉两人的脑袋,难道不会发出一点声音来吗?提着两枚脑袋逃出去,难道不会留下血迹吗?”

县衙的捕快和衙役没有半点头绪,便是县令都只能摊手。

张家的诸多人此时也顾不得家丑外扬了,便将昨天张元去接嫂子回家,嫂子竟然只穿着亵裤回来,连裙子都不见了的事情吐露了出来。

大伙儿觉得这一定是小叔子想和嫂子私通不成,心生怨恨,将哥哥和嫂子一起杀了。

这是当前唯一的线索,捕快们顿时将张元拘来审讯。

张元也冤枉,只得将迎嫂嫂归家时遇丢裙子的事情说了一遍,这丢掉的裙子委实不知道是被什么野兽给叼走了。

捕快便拘着张元让他指认昨天丢裙子的地方。

一群人到了墓地后,大伙儿四散分开分头搜查,有人突然大呼让众人过来看。

原来墓地旁边有个小洞,周围光滑如明镜,宛如有东西经常出入其中。

有人凑上去往里一看,红裙子果然在里面,捡出来给张元,张元一看就哭了,这就是他嫂嫂的裙子。

于是众人连忙去挖,挖了不过一小会,就看到洞内并排放着两个头颅,里面空空如也,并没有什么棺椁。

“这后一个疑惑在于这墓洞太小了,只有拳头大小,这两枚头颅到底是怎么被神不知鬼不觉塞里面的?”

长者站身起来吐槽了一桩疑案。

虽然长者说的一板一眼的,但依旧让不少乡绅脑后有些发凉。

但凡凶宅发生命案,即便是几年过后依旧残存着影响。

甚至于这种事情的时间越长,影响就会越深远。

而与墓穴等过世之人埋葬之处牵扯,又让事情蒙上了一层诡异阴影。

“我等听说大人是京城中的大人物,不知能不能给咱们吃个定心丸”长着抱拳询问道。

“茅三公你个老糊涂,这事情都过了几年,张家人都迁到旁边县城去了,没人证没物证,那坟都掘开看过了,你让大人如何查?”

长者叙说了一个诡异案件,听得一些人脑袋凉飕飕。

待得他再向李鸿儒提前请求,顿时引来了一片吐槽声。

虽说李鸿儒询问民情,体恤询问大伙儿有没有什么事情要帮,但也没可能去查数年前的疑案。

当时都只能没头没尾的结案,到如今更是没法查。

这不是让李鸿儒查民情,这是让李鸿儒下不了台。

领导来视察得说好话,不说有问题掖着,但至少不能没事找事。

长者茅三公的叙说引得一帮人纷纷吐槽,完全没了吃庙会喜宴的心情。

“我年岁大了,也怕自己死在土里还起来祸害人呢!”

茅三公嘟囔一声,顿时让邻座的乡绅赶紧起身捂住了这老头那张不吉利的嘴。

“茅三公,您在这边是长者,高寿安享晚年后到了那头就是辈分最小的,有那么多祖宗看着你,你还敢淘气不成!”

李鸿儒开口打趣了一句,这让一堆人瞅着这个老头直乐。

若是计较死后之事,相较于茅三公死去的长辈,七十多岁的茅三公确实不够看。

有各位祖宗看着,再淘气也只能老老实实蹲着。

诡异案件带来的阴郁气息少了大半,便是茅三公都多了几分脸红。

“大人说的极是!”

这个长者抱着拳坐下,似乎将心中的沉重卸下来了不少。

世间虽然有妖物和阴物,但更多的恐惧是源于自身。

只要自己不吓自己,诸多事情就会消弭于无形。

譬如此番相逢的袁天罡。

只是将名字改掉一个字,这小伙整个人就通透了,难有了往昔的要死要活。

但李鸿儒不免也想了想茅三公提及的案件。

普通人对这种案子只能觉察各种诡异难解,但完成这种事情对大修炼者而言并不算太难。

譬如他施展土遁术就能悄无声息潜入房间切别人的脑袋,而后也能将脑袋携带走。

不需要开启门窗,也不会留下任何血迹,更是能携带部分体积小的物品,将脑袋安然放在墓穴中。

又或者有人配合,只需施展阴火遁术,这种事情瞬息就能完成。

只是修为到这个水准,李鸿儒想不出对方为何要找普通人的麻烦。

相较于普通人的疑惑,李鸿儒则是另外的疑惑。

他抬起酒杯与众人交杯,待得一番酒席喜庆之后才离席。

“大人,莫非您要查这桩无头公案?”

同行回去时,谭政亦是有着低声的询问。

小地方事情有限,上任县令虽是本事不足,但也算是安稳有方,少有遗留琐事留给下一任。

在有数的案卷中,这确实是一桩遗留性问题。

这种遗留问题在大城中更多,数十年下来堆积几百宗没破解的案子也不奇怪。

而在大理寺中,只怕是压了数千上万件没破的古怪案卷。

大伙儿也是见怪不怪,朝廷更是少有做这方面的追究。

当人力有限时,任何苛刻都没有用处。

朝廷难于去计较往事,但在任期间勤政就没问题。

被太子下令替代李鸿儒之时,太子的要求便是如此。

正因为如此,谭政见得李鸿儒一脸神色,似乎不断在思索,这才有着发问。

“我又没当面应下此事,查得出自然是好,查不出也没问题”李鸿儒笑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当找点事做做!”

这让谭政哑然时亦是想起李鸿儒在酒席时打的那套太极。

李鸿儒不断问询乡绅长者,又不断回答,看上去官民鱼水一家,将大伙儿一颗心安抚得平平坦坦,但确实没应下任何事情。

“明明我感觉……”

他最终只得摇摇头,只觉彼此当官的水准完全不在同一个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