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影碧桃人已去,屧痕苍藓径空留。
——清·纳兰性德《浣溪沙·雨歇梧桐泪乍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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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厦王朝,永安十六年,皇后诞下龙子,圣上龙颜大悦,为名祁夜,封太子,天下大赦。
天厦王朝,永安二十九年,皇后病重,太子·祁夜奉圣命,到皇城外的承安寺替皇后祈福;皇后病重加剧,病危,于次年三月,薨。
……
那一年的三月,举国上下皆挂白,皇城外承安寺的后山里,桃花却开的灿烂。
十四岁的少年身姿修长挺拔,面容冷峻,一双狭长妖治的凤眸染着淡淡的忧郁暗芒;他负手站在桃树下,微仰着头,透过树上的花枝缝隙,凝眸望着渐渐灰蒙的天空。
橘红色的绚丽霞光透过树梢的缝隙映落在他的身上,为他修长笔拔的背影增添了几分落寞和悲悸……
他是,祁夜。
“皇兄,父皇来令,再过两个时辰咱们就该回宫了。”祁甚的声音。
“嗯。”
祁夜挥手弹去落在肩上的桃花瓣,敛去面上的凄惆神色,转身与祁甚擦肩而过。
……
祁甚转身,看着祁夜在夕阳下绝尘而去的背影,心中莫名惆怅。
这一年的祁甚十三岁。
他的五官俊雅中还带着一丝稚气未脱的清秀,但那双眼睛已经藏不住犀利和野心。
他之所以会在承安寺和祁夜替皇后祈福,那还是因为一年前,他的母妃在父皇面前为他求来的这个机会。
母妃总是对他说:甚儿呀,你要知道,要成为帝王必须做到冷血无情,六亲不认,一定要心狠手辣,万不能感情用事;你记住,一定要趁此次和太子在承安寺替皇后祈福的机会抓住太子的弱点和把柄,只要抓住太子的弱点和把柄,日后定能助你逆风翻盘,扭转乾坤……
他陪祁夜在这承安寺待了一年。
这一年的时间里,他和祁夜二人之间依旧像是两个互不相识的陌生人。
他比谁都清楚。
——他和他,在未来的时间里,注定是敌人。
在承安寺这一年的时间里,他没有找到祁夜的任何把柄和弱点。
他想,祁夜大概,是一个没有任何把柄和弱点的人吧……
祁甚怅然。
出身帝王家,他的身份,注定了他这一生的不平凡。
身不由己的事情太多,太多。
就连喜怒哀乐,都只能压藏在心底,不敢让人窥见。
如果可以,他也很想做一个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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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嘁。”
祁甚怅然间,突然听见侧边不远处的草丛里传来一声娇滴滴的喷嚏声。
他倏地扭头,目光如鹰眼般锐利地往那边一扫,喝道:“出来!”
“嘻嘻……”
小姑娘抱着一朵荷花从草丛里迈步走出,娇俏的身形立站到他的面前。
她身穿一件湖蓝色云烟水纱裙,飘逸的裙摆上沾染了些许泥灰,半束的长发用一只翡翠玉簪固在脑后。
她看着约莫十一二岁的样子,皮肤嫩瓷如白玉,一张干净的小脸上五官玲珑精致,藏不住风华,可以想象,她长大后该是怎样的天姿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