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天,简单给李云杰打电话,问他情况,他就爱答不理的,说话的语气也是冷冰冷的,和以往相比相差甚远,还带着些明显的不耐烦。
不管简单是喊他也好,还是询问也罢,他对她的回应就只有这么几个字。
“嗯!”
“不晓得!”
“不知道!”
“医生没说!”
冷硬得就跟在同陌生人说话一样,不,简直比陌生人还不如。
陌生人嘛好歹还会注重下语气,人家轻声轻气地唤你问你,你也不会那么不含感情的对待人家塞。
可他竟像是简单劫了他的财钱,欠他几百万几千万似的,冷硬得呢都快赶上西伯利亚的寒流了。
简单想不通,十分纳闷,她抬起头问胡硕,“他这是怎么了?”
因为是开了免提的,胡硕也听到了他那样的语气。
胡硕摇了摇头,“不知道。”
简单又问,“我得罪他了?”
胡硕又摇头,“没有,你对他很好。”
简单接着问,“我刚才对他说话语气不对?”
“没有,很轻柔,”比对他说话还轻声细语,嘘寒问暖的。
简单的眉头就皱了起来,“那他怎么那样对我?”
胡硕摇头,“不知道,”随即,他又补充一句,以示安慰,“或许他在医院里住得有些心烦,心情不好。”
简单被他说服,点了点头,“那行,那我下午晚点再给他打个电话问问看。”
胡硕微微笑,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到下午六七点钟的时候,简单又给他打了个电话,语气照旧,回复的内用也照旧,一字不差,一字不多,依旧冷硬不耐烦。
这就尴尬了。
简单望向胡硕,胡硕微笑安慰。
简单心里不得劲儿,晚上躺到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像烙煎饼一样。
胡硕叹息,伸手拍了拍她的背。
简单一个翻身从床上座了起来,拿起一旁床头柜上的手机就给她舅拨了过去。
“喂,简单?”
舅舅接起电话她就问,“舅舅,你今天给李云杰打电话了么?”
舅舅说,“打了,打了两通,上午一通,下午一通,怎么了?”
简单说没事,又状似无意地问,“那你们通话了多久咯?”
舅舅说,“两次都差不多十几二十分钟吧。”
简单心想,还是比较长的。
简单跟着就问,“那你和他说话的时候有没有感觉到他情绪怎么样?”
舅舅在电话那端沉默了一瞬,“我想一下哈,”跟着他道,“没有啊,我觉得他挺好的,说话语气也跟往常一样,还可以呢。”
简单的脸当即就黑了下来,舅舅问她怎么了,她就照实说了,她简单可不是那种受了委屈还阴在肚子里当哑巴的。
舅舅听了,叹了一声,安慰道,“简单,他生病了可能心情不好,他还小,你就多担待一点。”
简单冷笑了一声,“舅舅,他好像24岁了吧,说起来他也只比我小两岁多点。”
舅舅也知道他说的那句话偏心了李云杰,于是安慰道,“他是不懂事,这样,你先休息,我明天打电话问一下他呢。”
“行吧,那舅舅你也早点休息吧,”简单不痛不痒的回了一句就直接挂了电话。
简单很不爽,“他这什么意思?对舅舅就是和颜悦色,对我就是横眉冷对?”
胡硕一把抱住她,温声安慰,“好了,不气了,等舅舅明天问明原由之后再说吧。”
简单心里的火气压不下,“我气不过,想不通啊,你说,他来成都,咱们好生好意的接待,咱们开车去机场接他,请他吃饭,之后又是买衣服,开宾馆,天天开车陪他跑医院,我还给他拿钱。
从他留院观察,我每天一通电话了解他的情况,还附赠了两床小毯子。
他住院,我们给他买水果买补品,买日常生活用品,他咋突然就对我恶人相向了呢?
我没对他说过一句重话吧?
我没给他摆过一次脸色吧?
就是他那天让我损失了近两万块,我也是忍啊忍啊,脸上也是微笑依旧,语气也是轻言细语,我就是怕他久病敏感,认为我对他不耐烦。
过后,我也只是回家来在你面前抱怨了两句,说句不好听的话,就是他爹妈也不见得就做到了我这个份上。
嘿,结果他居然这么对我,我着实想不通啊?你说我哪点得罪他了,对不住他了?”
胡硕摇了摇头,“没有,你对他已经很好了,你没说过一次重话,也没摆过一次脸色,更没有得罪他,也没有对不住他,你做到了一个亲戚该做的,甚是还超出了许多。”
简单没吭声,不过心里却好受了许多。
“好了,睡觉吧,”他把她扶平躺下,跟着自己也躺了下来,然后伸出一手将她圈进自己怀里。
经过一晚上的调节,简单心里的气下去了不少,她觉得不应跟他计较,于是又拿起电话给他拨过去。
电话通了响了很久,没人接,于是她又拨,跟着电话里传来了“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机械的回答。
简单挂断,望向胡硕,胡硕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有可能是在占线,你稍后再拨吧。”
简单知道他这是在安慰自己呢,其实这种情况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对方不愿意接她的电话直接手动挂断了。
但她不愿意往这方面想,稍后拨就稍后拨吧。
又过了一会儿,对方还在“通话中。”
又又过了一会儿,拨过去却是关机。
简单笑了,胡硕安慰她,“可能是通话时间过长,没电了。”
简单起身,呼出一口气,“行吧,就当他是手机没电了吧。”
过后,这一天,简单就再也没有给李云杰电话过。
直到翌日上午,简单爸妈打来电话问李云杰的情况,说前天她四姨和四姨父在给玉蓉打电话,说能不能让他们去医院照顾一下李云杰?玉蓉当时就拒绝了,说她家都有两个孩子需要照顾,她脱不开身,而她老公又要上班。
简单就问,“是谁给你们说的这事?”
简单爸就说,“是你舅婆说的,我去镇上,路上遇到她给我说的,还问我你和你姐晓得李云杰来成都看病住院这事不。”
简单撇了撇嘴,她不晓得,这些天忙前忙后,跟着跑的是哪个?
然后又听到他说,“你四姨父昨天上午来成都了,你晓得这事不?”
简单道,“不知道,他们没给他电话。”
简单爸就问,“你是不是没给李云杰电话?”
简单道,“打了啊,一直占线,后来关机,再后来他也没回我电话。”
她爸在电话那单沉默了一瞬,道,“那好嘛,就这样,有啥情况你到时候在电话里给我和你妈说。”
简单点了点头,“好,我知道的。”
挂了电话,简单直接就气笑了。
“嚯,敢情是在这里呢,认为我没有去医院一天二十四小时的守着李云杰,让他寂寞了,他们不高兴了,不满了。”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是故意不接她电话呢,什么手机占线,手机没电,全是他们的自欺欺人。
“不接就不接吧,反正以后我也不给他们电话了。”
胡硕皱了皱眉。
简单气不过,“我凭什么守着他啊,我不要工作,我不要吃饭啦?
再说,他又不是病情严重到起不来床,需要人端水喂饭的程度,他现在还好好的,能走能动,能吃能活,我干嘛丢下自己的事情不管,跑去一天二十四小时的守着他,陪他聊天啊?
这都是些什么人啊,惯的他们一个个的,我又不该他们一家子的,我都没意见,他们倒还对我不满起来了,好大的脸,谁给他们的?”
简单喋喋不休地抱怨着,“要不是看在我妈,我外婆她们的那层血缘关系的份上,就凭他们之前的一些行为,还有对我们一家的态度上,我管他咯屁,就是死了也不干我的事。
说白了,我们家又不靠他们个啥,又不在他们家里舀饭吃,小时候我们家那么穷,他们家经济条件那么好,我们家都没靠过他们,求过他们,更别说现在和以后了。”
简单有些气,看胡硕也没了好脸色,“我就是这样的人,冷血,冷漠,无情,说翻脸就翻脸,你可看清楚了,后悔还来得及!”
胡硕哭笑不得,走过去,一把将她抱在怀里紧紧地箍住,“你很好,你比很多人都要好,是他们不知餍足白眼狼。
其实我们是同一类人,你冷血,冷漠,甚至无情,说翻脸就翻脸,是因为发现那人不值得我们再对他(她)好。
本质的你其实很善良,很实诚,人家对你一分好,你便会对别人十倍好,你也很孝顺,你的优秀比许多人都要强很多,我喜欢,爱你都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后悔?”
简单心里一颤,缓缓地环住他的腰际,这是他第一次说爱她,她的心里犹如瞬间注入了一股暖流,流窜到她的四肢百骸,暖了她整个身,整颗心。
“我想回老家了。”
胡硕嘴角一扬,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眼里尽显柔情与蜜色。
“好,我们安排一下,下午就走。”
简单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用力地点了点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