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秋汴梁城。
细雨和着秋风胡乱地刮着、闹着,直惹得人心浮躁、谣言四起。
酒楼、茶馆、青楼等人群混杂之地无不在讨论着罗家父子被抓进天牢一事。
“唉,可惜了。
罗宰执文韬武略样样精通,上马能破夏败辽,下马能励精图治。虽说稍微贪财点,但也算作一朝名相。”
“是啊……
我就纳闷了,罗宰执堪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跟圣上师出同门,他为什么要反叛呢?”
“人嘛,权倾一时总会有更大的野心,正常。
就是可惜咱们汴梁五侠,估计以后没人再帮咱平头百姓说话了……”
“罗衙内虽然骄纵败坏,但是也帮咱汴梁杀了很多恶人,此次是被他爹坑了。
唉,就算这次衙内他不死,以后估计也没有五侠了……”
……
汴梁五侠。
五个各具特色的小人物。
为首者——贱侠罗青。
罗宰执之子、皇帝女婿皆师弟。
一个贱兮兮的败家好手、汴梁城内无人敢去招惹。
老二——正侠陈沉。
过去的状元、现在的小官。
一身正气、不屑于跟旁人同流合污而被排挤、贬谪。
老三——盗侠王富。
偷盗好手、劫富济贫。
轻功与偷盗独步天下、畏事怕官、正直小人。
小四——色侠薛清肤。
美男外表、女子核心。
生于青楼、养于青楼,最懂女人心的男人、通晓所有的女人用品。
小五——莽侠张富贵。
鲁莽重义、汴梁第一勇士。
曾因杀恶霸而锒铛入狱,后被罗青所救,此后一直跟着罗青、为其肝脑涂地。
原本五个毫不相干的人,却因为一个‘侠’字让彼此相遇。
救好人、助难人是他们的准则。
杀恶霸、驱狗官是他们的责任。
破悬案、解难题是他们的义务。
自五人集结后,汴梁五侠的名头越喊越响、越叫越顺。
他们也因为罗青的特殊关系而次次功成身退、无官敢惹。
但是。
罗家的轰然倒塌让这一切不复存在……
自罗青被抓进天牢后。
虽然他被禁军整的身负重伤,全身无法动弹,但他的嘴是一点都闲不住。
左问一个,吃了吗、吃的啥。
右问一个,喝了吗、好喝吗。
上喊一个,我饿了、快上饭。
下嚷一个,不好吃、要吃肉。
狱卒们被闹烦了,直接将罗青嘴边的饭碗踢翻。
“你当你还是罗府大少爷呢!不想吃不吃!饿死你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大败家子!”
这时。
还在饿肚子的罗青极其不顺!
踢你大爷呢!
他有说过不吃吗!
作为一个锦衣玉食十几年的大少爷,他抱怨两句牢饭怎么了!
哎呦,好饿呀……
罗青看着狱卒们大快朵颐地啃着白馒头,如海豹般奋力昂着脖子,上下疯狂吞吐着口水。
唉,以前都是下人看着他吃,没曾想今日……
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正自叹着,罗青心生一计,当即眯眼深沉地说:
“看你们吃馒头的样子就知道一定没吃过什么好东西。
哎,你们知道燕窝吗?就是几种金丝燕分泌出来的唾液。”
听到这种新鲜玩意,一个狱卒暂缓啃馒头的速度,不解地问:“燕子的唾液?那玩意能吃?”
“当然能吃!而且还非常好吃!大补!
可惜啊,自从来到这边后我再也没有吃过。”
罗青叹息一声,好像提到了一件非常遗憾的事。
“哪能,衙内可是咱汴梁第一败家子,啥没吃过!”
“你看看,这就孤陋寡闻了吧。
其实目前咱大宋境内很少有燕窝,东南亚那一片才多,明代才开始被咱们食用。”
“东南亚是哪?明代又是哪个朝代?”
“东南亚就是咱们东南边,明代……算了,不说了,说了你也不懂。”
罗青继续眯眼细思道:“你们无法想象燕窝有多好吃!又酥又软,又甘又甜,而且还回味十足,十分有嚼劲!”
“哇!那岂不是特别好吃!”
“当然!好吃到爆!你能想象汤圆外面裹一层牛皮糖吗?而燕窝比它还要好吃百倍!”
“然后呢,然后呢!”
罗青看着放下馒头、不断咽口水的狱卒们,得意一笑。
小样,上当了吧!
小爷的吃播可是一绝!
随后。
罗青把头一低,脖子一扭,当场撒泼道:“然后个屁,小爷我饿了,要吃大白馒头!”
为了满足口水之欲,“听众们”当然得把“说书先生”伺候得舒舒服服。
于是。
天牢最有牌面的犯人出现了。
只瞧狱卒们蹲在地上,一人拿馒头,一人拿葱,一人拿水。
直喂得罗青吞咽速跟不上口速。
“嗝!”
在狠狠地打了个饱嗝后,罗青斜靠在墙上,又开始回忆他的吃播生涯……
“不听了!越说越离谱!还什么麻辣烫、海底捞,鬼知道那是什么玩意!”
狱卒们啃完了手里的馒头,接连发出不满。
面对这群俗人对只可听、不能食的抱怨,罗青换了一个策略。
只瞧他一脸贱笑着说:“城东头那个刘寡妇知道不?”
“知道,知道!就是那个长相秀气的刘寡妇!”
罗青一脸“你很没有见识”的样子,怒其不争地说:“俗!真俗!看女人怎么能只看那些!要看性格!性格好才是真的好!”
此时。
一个狱卒恍然大悟地惊呼:“我知道了!性格好就是刘寡妇三十出头还能有一大片男人追她的原因!”
“对!很对!”
罗青连连点头,一副孺子可教也的神情。
“哎,我听说衙内跟那个寡妇走得很近,该不会她那个相好就是……”
“对!很对!”
就在这时。
一个狱卒略带痴汉样地问道:
“衙内,给俺们说说公主呗!”
“她有啥好说的,成天只知道黏着我,跟在我屁股后面喊我罗哥哥。”
罗青满脸的不以为然,内心却无比想念。
“那花魁刘晴儿呢,听说那是圣上都得不到的人!”
“也没啥好说的,就是天天喊我过去,一不过去就派人催我过去。”
罗青一脸的惆怅差点让人信以为真。
大哥,那可是说不见圣上就不见圣上的刘晴儿啊,她虽然芳心暗许你,但也不至于这样!
“汴梁第一才女陈心儿呢,她还未出阁,应该不会……”
“没有,她也就是成天找媒婆来我家说要给我做妾。唉,你们说,人家大家闺秀一个,给我做妾合适吗?”
瞧罗青那无辜的小眼神,真是人见人厌,再见都想上去抽他。
狱卒们虽然对罗青很无语,但是事实就是——
上面三个女人都曾在公共场合发出过‘非罗青不嫁’的誓言。
沉默一阵。
一个狱卒摸着头,不好意思地问道:“衙内,冒昧地问一句,以上三个弟妹外加刘寡妇,谁的性格最好?”
你说啥?
刘寡妇、晴儿、公主、心儿?
老狐狸、家猫、小老虎、孔雀?
这能说?
开什么玩笑!自己的女人怎么能容许他人嚼舌根!
一想到这。
罗青索性笑着说:“比起咱汴梁那个人的性格,她们都不行!”
“谁?”
听到这话的狱卒们都来了精神,笑着上前。
“我——五弟张富贵啊!他的性格堪比一头牛,一冲动马车都拉不回来!”
“切!”
正当众人相谈甚欢的时候,一队威风凛凛的禁军围了过来。
为首者正是那个缉拿罗青的将军——刘都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