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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皇后不动声色,“借兵?”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张子路此时开弓没有回头箭,硬着头皮道:“在下张子路,特向皇后陛下借五千精兵助我在西蜀起事!一旦拿下两座城池以后,便当如数奉还!”

萧后眨了眨眼道:“在西蜀起事?我这五千精兵估计还没走出大辽就已经被西蜀知悉了吧?到时候他们派重兵围追堵截,这五千精兵怕是未到西蜀地界便死伤殆尽了吧?你觉得你有成功的机会吗?”

“皇后陛下,我们入蜀自然是悄悄的进行,可以化整为零分批行事,确保契丹精兵的安全。”

“可是最终大蜀还会知道我借兵给你的事啊,到时候他们一怒之下联合大周共同伐辽,我如何是好?”

“那时候我已经开始攻蜀,他们哪还有精力伐辽?”

“攻打蜀国你有多大把握?”

“三分!”

“只有三分把握就敢付诸行动?”

“我义父曾经说过,一个人只要有三分把握就该去拼一拼,而不是等到有了七分把握甚至十分把握的时候才会拼,那时候可能机会已经错过了!”

“想不到你的义父竟然这么有见解!”

“是。”

“我看张公子气度非凡,你义父必非常人!”这分明在问张子路义父是谁!

“我义父学究天人,武功盖世,在西蜀重建魔教,人称魔尊。”

“哦,原来是魔教教主,久仰。”她根本不谙江湖是非,但花样文章还是会做的,花花轿子抬一下举手之劳而已。

张子露欣喜道:“原来皇后陛下竟然也知道我义父的名号!”

萧后却岔开话题,“你刚才说有借有还,五千精兵要如数奉还?”

“不错!”

“怎么个如数奉还?是完璧归赵式的奉还,还是滥竽充数的奉还?”这句话说到了要害!当初借你的是五千个能征善战的精兵,而你还回来五千个老弱病残算是怎么回事?

“张公子,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五千精兵血战数次,你如何确保无一人伤亡?”

张子路见萧后面容恬淡,看不出是高兴还是生气,既然眼下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哪还有半途退缩的道理?硬着头皮道:“若说无一人伤亡我当然不敢保证!但是,我敢保证,若少一人,将来我还十人!还十个精壮的年轻劳力,外加十头牛,十头羊,黄金百两!”

“你借了不还我找谁去要?”皇后突然盯着张子路问道。

“皇后是说缺了个中间的保人?”张子路眼光一转,忽然停留在凤九霄身上,“这个好说,凤公子的为人皇后自然信得过,我建议由凤公子做我的保人,我在此对天发誓,将来我若食言,必死在凤公子剑下!”

其实萧后在乎的根本不是保人这点小问题。她想到的是张子路以五千精兵兴兵起事之后,未来十年的天下格局!

他在西蜀这么一闹,失败是一种结局,会是一个走向。而成功也是一种可能,事态又会向另一个方向发展。

张子路如果成功了,他一路攻城拔寨,高歌猛进,势如破竹,不久拿下了西蜀整个地盘。然后呢?他下一步要怎么走呢?何去何从?他会到此为止,还是既得陇,复望蜀?将来会不会又成了第二个大周,成天虎视耽眈燕云十六周,要收复汉室江山,甚至想北伐攻打大辽?这是坏的一面。

可若说一点好处没有也不全对。他如果真的能拿下西蜀,那么大辽完全可以利用西蜀和大周之间的矛盾挑动西蜀伐周!一旦西蜀和大周开战,我契丹南征的机会便来了!

如果张子路失败了,但大蜀死伤必然惨重,大蜀自然就会把这笔账算到大辽身上,到时候与大周形成联手之势,大辽亦是头疼!

凡事都是双刃剑,就看怎么处理了!

萧后又沉吟了片刻,道:“保人由凤公子担当,我同意。”

张子路眼中露出欣喜之色,但知道这种场合不可得意忘形,所以面上表情控制得很淡定。

但听萧后又说了一句但是,张子路心中咯噔一下,又沉了下去!

“昔年石敬瑭向我大辽孝武惠文皇帝耶律德光借兵,他奉孝武惠文皇帝为父,自称儿皇帝。”

张子路面色一变,半晌没说话。

拓跋玄道:“张公子,古来成大事者向来不拘小节,大丈夫能屈能伸,难道这一关你都过不了?”

张子路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终于似乎想通了,笑道:“国师提点的对,韩信尚有胯下之辱,能屈能伸方为大丈夫!至于张某如何做才能让皇后陛下满意,敬请皇后陛下明言!”

凤九霄在旁边不动声色,心中却是叹气:权力,能让一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的低下他高傲的头颅,能让他卑微的放下所有的尊严,现在的张子路嗜好还有半点男人的尊严!

皇后笑道:“我痴长你十几岁,不如你称我为母?”

张子路竟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五体投地,“母后在上,儿臣张子路叩见母后!”所有人都惊得下巴快掉地下了!王笙和端木燕心中直人翻江倒海!两人知道张子路有野心,但没想到他这人变化这么大、这么快!为了追过权力,不择手段,大家过去只能猜测不择手段能到什么地步,现在他们终于知道什么叫“无所不用其极”了!张子路是真低得下身子,而皇后则不同,真会借机占便宜,不愧是大辽帝国的真正权力核心人物!一言一行全在算计之内,顷刻之间收了一个干儿子!

皇后似笑非笑,淡淡地道:“起来说话。”张子路迅速起身。

“你事成之后,凡是有折损的辽兵你要加倍赔偿,每损失一人,我要你归还年轻男女各十人,牛羊各二十头,黄金白银各二百两,布匹丝绸二十匹!”

张子路脱口而出:“没问题!”

和西蜀皇帝的至尊宝座相比,这些都算个屁呀?

凤九霄这时候说道:“你们真有意思,我还没同意当这个保人呢,你们就开始商量以后的事情人了?”

张子路笑道:“天下虽大,但能当我张子路保人的除了凤公子之外再无第二人了,万望公子成全啊!”他双手抱拳,身子低得很低。

凤九霄见他如此卑微,心中不禁替他感到悲哀。只好说道:“好,保人可以当,但是你也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张子路一怔。

别人提条件无非金钱美女,凤九霄若是提条件,肯定不是小打小闹!

“什么条件?”张子路心提到了嗓了眼。

“你先说答不答应!”

“答应!”张子路咬牙道。他相信凤九霄绝对不会提出一些奇葩的要求,比如什么要求他自残,要求他当干儿子之类的。

“好!你记住你今天的话!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