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小乙其实心中也很遗憾,这些老家伙是真的不容易,好不容易耗了上万年的岁月,结果耗到最后却为他人做嫁衣裳。
但遗憾归遗憾,却不代表他就会手软!
仙人临死前的手段可不是他能解决的,在这方面他已经有了不少经验,之前三个人,都是在道消天象发生时那丝种下的神秘才会显现,也就是说,和生死绑定,不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不会现身!
这是性灵极深处的隐藏,是连修士自己都未必能感觉到的东西,他一个外人,别人又凭什么相信他,把自己最宝贵,最隐密的性灵秘密示之于人?
但他尊重,尊重每一个即使被神秘侵入,仍然能保持最大的自我,面对敌人挺枪而上的修士!
这是战士!
“有仙人殒落,残魂以各种手段下界!君知否?”
马枕眯眼如锥,“知道!你的意思?”
娄小乙一抖袍袖,剑光包裹中,三团微亮正在其中左右冲突,却不得其门而出!
“我杀了三人,得了这三个物事!如果我再杀了你,可能就是四个了!”
他也不多说,也不多做解释,只让马枕自己看!
马枕盯着这三团亮光,从镇静到怀疑,从不动声色到浑身颤抖!任是他上万年的心境积淀,修海浮沉,这乍一知自己被上界仙人侵入,其中滋味无以言表!
那是万年付出被人窃取的愤怒,是辛苦修行被人玷污的绝望!
那三个半仙是这样,不代表自己也是这样?这是懦弱者的自欺欺人!是胆怯者的随波逐流!但这不是他!外景天最无畏的大道之枪!
闭上双眼,任前尘往事在心头掠过,对最近这二千年自己认为理所当然的改变进行回顾,他才猛然发现,在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偏离了自己的航向!
而他,竟然还认为这一切都是为顺应大势的正常应对!什么也不用说,他已经明白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变故!
短短数息之间,握枪之手重新变得坚定,眼光再次变得锐利,盯着娄小乙,
“他们三个人,你并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
娄小乙迎着如枪的目光,“他们不配!”
马枕毫不客气,“因为摋仙,对你来说也有好处!摋的越多,痕迹越深!”
娄小乙理所当然,“我辈修行,优胜劣汰,弱肉强食!我想不出来不这么做的理由!”
马枕一抖长枪,“对我来说,即使被仙人神秘侵入,也不过就是多了一段仙人的意识,他可能会影响我,也可能做不到!
我仍然是我!不会丢弃曾经拥有的东西,反而在成仙上有大臂助?”
娄小乙点头,“正是如此!这就是仙人侵略的高明之处,他们不追求吞掉你,而是让你吞掉他!你仍然是你!反而因为有过一次成仙的经验而得益巨多!”
马枕狞笑,戟枪而指,“杀了你,就没有人知道这一切?”
娄小乙大笑,“修真界中,你听说过秘密因人死而守住的么?而且,我对前面三个实在是失望,只有你这样的对手,才能让我得到战斗的乐趣!
你的枪我见识过了,但我的剑你怕是还没见过?”
马枕再问,“只有道消天象时,那点子神秘才会出现?”
娄小乙点头,“是的,所以很抱歉,我唯一能帮你迫出它的办法,就是杀死你!”
马枕喃喃道:“怪不得,我哪里也发现不了它!性灵,只有成仙后才能通透!而在这之前,修士最难勘透的,就是自己的性灵!”
娄小乙静静的看着他,知道他现在正在天人交战!越是这样的人物,越是不允许自己有一丝的瑕疵,他们对自我,对独立人格的追求已经到了变态的地步!
他本以为像这样的人物只应该存在于内景天,但现在看来,这样的想法有点狭隘了!
外景天也有真英雄。
马枕瞪眼看着他,“我能相信你么?”
娄小乙耸耸肩,“实话说,有时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
马枕一震长枪,长枪向上飞去,再闪电般的落下!从其头顶贯入,直嵌而入!同时手挥双劲,击向虚空,那是他的过去未来!
半仙修士自裁,其实就很麻烦!因为他得同时斩自己的过去现在未来,也不是每个修士都能狠得下心的!但马枕这一套动作下来,却是行云流水,毫不犹豫!
就在他处身不远,一团道消天象产生,娄小乙,飞剑一闪,已把那团光亮挑在剑上!
这边马枕被长枪贯入的身体却是突然一震,长枪发出刺目的光芒,消失不见的同时,身体却恢复如初,外面那团道消天象在产生的一瞬间后,又璇了回去,就仿佛从来也没发生过。
这一切,发生在瞬间!
马枕嘿嘿一笑,“道家练体功,往往就会出些新鲜玩意!什么都有可能是假的,也包括道消天象!我这门体功的附带神通十分的鸡肋,与人战斗时毫无用处,却没想到练了上万年,最后竟然凭他恢复了自我!”
娄小乙把那团飞剑包裹的亮光递过去,马枕却是不接,
“别拿这个引诱我!万一到那一天我登仙不利,就想起了它……”
又看向娄小乙,“你似乎知道我要做什么?”
娄小乙一笑,“人为万物之灵,能被控制,就一定有不能被控制的,就属于茅坑里的石头!在我想来,三十一块石头中,出现这么一块石头总不过份吧?”
马枕听得很受用,不得不说娄小乙的马-屁功夫很是了得。
“但如果这一次不是我来,你可能也就没时间去辨识哪块石头又臭又硬?”
娄小乙同意,“是的,没时间,就只有杀了了事!也不费多大的功夫!”
马枕为这个后辈的大言不惭而无语,在这个后辈看来,他竟然就是个可有可无的角色?
“现在不是时候,等你有机会上去外景天,来找我,让我看看你怎么不费功夫?”
娄小乙笑道:“你有不相信的权利,我也有吹牛赑的权利!有问题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