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苏牧?
沈桥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
当初在微香院时,沈桥就曾经听说过这个名字。
刚才林沁也提起过这个名字,足以说明这个名字的名气。
诗仙姑苏牧。
能称之为诗仙的,自然不可能是普通人。沈桥印象里的诗仙是李白,一位在历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一笔的人物。
这个世界上没有李白,却有一位姑苏牧。
正如沈桥那个世界里无人不识李白一般,整个赵国几乎没有人不知道姑苏牧。
没见过,却也听说过。
姑苏牧,赵国虽无名,却实至名归的赵国第一才子。
关于姑苏牧的来历,坊间流传着各种各样的传闻。
据说,姑苏牧出生那天,天空变化莫测,电闪雷鸣,有祥瑞降临。
又有传言道,姑苏牧三岁便会开口作诗,七岁能写锦绣文章,十五岁便闻名天下……传闻他出口成章,随意一挥洒便是各种传世之作。
这些传言真真假假,但关于姑苏牧的来历却始终无人得知。
正是因为神秘,又给姑苏牧这个人平添了几分神秘色彩。
姑苏牧十五岁成名,自此留下诸多传世作品,无愧于诗仙之名。
只不过,关于姑苏牧的身世来历,以及姑苏牧的行踪也成了迷。
十五岁一举成名,随即又消失在大众的视线里。虽说时常流传出不少的经典作品,却无人知道他的行踪。
姑苏牧不热衷功名,对所谓的科举不屑一顾,更是耻于朝廷官员为伍。
据说当今圣上曾欣赏他的才气,令他入朝为官,被姑苏牧毫不留情不给面子拒绝。惹怒圣上大怒,要拿其问斩。
但碍于姑苏牧名气实在是太大,最终不了了之。
按照常理来说,如果说姑苏牧是位年事已高的老前辈,不热衷功名一说还说得过去。
但偏偏这姑苏牧却是一位年轻人。
如此年轻的年纪,便如此才华横溢并且被附上‘诗仙’之称。不膨胀已经是极其难得,至于什么淡泊名利……沈桥严重怀疑对方是不是有病。
既然是年轻人,没有点年轻人的热血和追求叫什么年轻人?
当然,或许是对方的性子使然。总之这个姑苏牧的来历,很是不一般。
沈桥倒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姑苏牧。
更没想到的是,陈雪茶竟然认识姑苏牧?
“你认识他?”沈桥略微惊讶问道。
陈院长要见的客人,就是他?
陈雪茶点点头:“当然认识啊,姑苏牧是爷爷的徒弟呀!”
“牛……批!”
沈桥心里默默的说了句卧槽!
早知道陈院长的来历不一般,却没想到还是有些出乎了沈桥的意料。
陈院长毕竟是一院之长,桃李满天下,有些出名的弟子也很正常。
可就连‘诗仙’姑苏牧都是他的弟子,这的确让人不得不震惊佩服。
此时院子里说话有声有笑。
陈院长满脸笑容,整个人似乎精神都好了不少。
一旁的那姑苏牧小声的说着什么,目光却时不时的看向了另一边的林沁。
至于林沁,则是用得意的眼神看着走进来的沈桥和陈雪茶。
“爷爷!”
陈雪茶走上前去,又看了姑苏牧一眼:“师兄好。”
姑苏牧脸上露出几分笑容:“雪茶师妹好。”
目光打量了一眼沈桥,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又收回了目光。
陈院长看了一眼自家孙女:“你们刚才在外面吵吵闹闹的干什么呢?”
“哼,还不是她的错!”
陈雪茶立刻就告状:“我说了爷爷在见很重要的人,她偏偏要来捣乱。不让她进来,她就跟我吵架……爷爷,你可要好好的教训教训她。”
林沁一瞧,可以啊!
她还没开口,这女人已经开始恶人先告状了。
“你少给我胡说八道,我找老师是有重要事情的。”
“你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呵呵,你以为跟你一样,成天无所事事,胸大无脑的吗?”
“……”
两人之间还真的是仇大啊!
沈桥忍不住目光看向了陈雪茶,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的确比林沁大……
“好了好了,你们不要吵了!”陈院长也是倍感头疼。
一个是秦孙女,一个是自己最得意的学生之一,怎么见面就能吵的这么厉害。
“哼!”
“哼!”
两人皆是一哼,谁也不服气。
一旁的姑苏牧笑道:“几年不见,雪茶师妹和林沁师妹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啊!”
陈院长道:“是啊,你上一次来看我,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吧。这几年可有什么收获?”
姑苏牧出声道:“这几年我北上去了齐国,也去了西域游览了一番,略微有所心得,看过不少人文风景,倒也算是有过一番经历。”
陈院长叹了口气:“可惜了,你的性子注定不适合官场。否则以你的能力,的确能有一番大作为。”
姑苏牧摇头:“学生只是略懂一些诗词文章,对于做官一窍不通,恐怕是无能为力。”
陈院长虽略有几分遗憾,但也理解:“也罢,你有如此理想也是好事。这次回来了,应该会多留些时日,陪陪我这老头吧?”
姑苏牧恭敬道:“那是自然,学生这次回来,便是想陪老师你多些时日,顺便去处理一些往事。”
“……”
很正常的老师与许久未见的学生对话。
正经到沈桥一度认为自己是多余的。
关于姑苏牧这个传奇人物,沈桥倒是没什么感觉。
哪怕按照现在的情况,这个姑苏牧多半以后是要出现在历史书里面的人物。
的确,这个姑苏牧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又或者是他似乎与生俱来的那种形象,都堪称完美。
一般来说,优秀的人都会有些特殊的怪癖。
越是优秀,或者某一方面拥有极度的天赋才华的人更是如此。
就比如说李白是个酒鬼,胡适是个渣男,古龙喜欢裸……
但是,眼前这个姑苏牧实在是太正经了,正经到有些不真实。
从年轻上去看,姑苏牧如今不到三十岁,正是男儿大好青春的年纪。又拥有如此才华横溢,被冠以‘诗仙’之名。正常的年轻人,哪个不膨胀?
但再看眼前姑苏牧,恭恭敬敬,没有一丝倨傲的神色。
若不是知道他的身份,没人能将这位除了好看之外没什么特色的年轻人跟诗仙联想起来。
但事情就是这么的离谱。
不过这些对于沈桥来说,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看姑苏牧并不怎么顺眼。
可能长的好看的人之间注定是不合的,这是通病。一山不容二虎,一个院子里也容不下两个好看的人。
所以沈桥感受到了来自姑苏牧的敌意。
在陈院长与姑苏牧对话时,无聊的沈桥便跟林沁开始扯皮斗嘴。
论嘴皮子,林沁肯定不是沈桥的对手,屡战屡败。
而就在某一刻,沈桥察觉到姑苏牧看了他一眼,并且眼神中带有敌意。
“你手上拿的到底是什么?”沈桥瞥了一眼她手上用长布包裹着的东西。
“不告诉你。”
“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呵,这你就孤陋寡闻了,我手上的东西来头大了,怕吓着你。”
“吓着我?我不信,除非你给我看看。”
“看就……”
原本被激将法的林沁差点就要证明给沈桥看了,终于反应过来,哼了一声:“本小姐就不给你看。”
“我不稀罕!”
“……”
这混蛋好气人啊!
林沁听了想打人。
深呼吸,再深呼吸,林沁决定拉开跟沈桥的距离。
这个仇,她再次记下了。
下次一定带曼儿来,一定要把这个混蛋给好好教训一顿。
林沁脑海中想起了那一次在微香院,沈桥落在自己手上的场景。
心情瞬间就好了很多。
给本小姐等着。
“对了,老师,我今天把东西给您带来了。”
终于等到陈院长和姑苏牧的聊天告一段落,林沁结束了跟沈桥的斗嘴,走上前,拿出了手上用长布包裹着的东西,放在了石桌上。
“林沁师妹,这是何物?”姑苏牧走上前,好奇的问道。
“一幅我从别处得来的字画,字画的作者我尚未找到,不过这副字画,已经堪称行书第一了。”
林沁一边说着,一边略带炫耀般的看了沈桥一眼,随即解开长布,缓缓的打开了这幅字画。
沈桥在一旁听着,越听越觉得耳熟,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字画?
别处得到的字画?
行书第一?
在林沁手里?
???
沈桥的目光看向字画,很快,他便看到了熟悉的东西。
这幅字画,不就是自己临摹的……《兰亭集序》吗?
“这幅行书所写的兰亭序,行风流利,实属罕见。作者的笔锋已经堪称登峰造极。这幅字画,绝对算得上是天下第一行书!”
林沁得意的炫耀着,一边用目光使劲的看沈桥。
瞧吧,瞧吧。
看本小姐不亮瞎你的狗眼!
而此时,其他人的目光注意力全部都在字画上。
陈院长虽说已经听闻过这幅字画,但亲眼所见,还是被震撼住了。
“天地间,竟然有如此之人,能将行书写的如此秀逸,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陈院长忍不住感叹道。
姑苏牧显然也是震惊不小,他自认为自己的书法已经算得上是世间罕有对手。
但在看到眼前这幅字画时,还是心中忍不住的震撼。
这已经不是字画,而是艺术品了。
当它展现在眼前时,就如同一件精美的艺术品般让人赞叹。
越是精通,便越能领悟这幅字画的精髓。
在场的几人,几乎都是书法的佼佼者。即便是陈雪茶,对书法也是略有了解。
这幅字画,足以堪称天下第一行书,实至名归!
趁着大家震惊,林沁趁机得意的看着沈桥:“怎么样?本小姐这幅字画亮瞎你狗眼没?”
这幅字画没震惊沈桥,倒是林沁的行为亮瞎了沈桥:“这字画是你的?”
“当然是本小姐的。”
“你写的?”
林沁一瞪眼:“虽然不是本小姐写的,但字画是本小姐的。”
“你从哪里来的?”
“买的。”
“哪里买的?”
“这……要你管?你管那么多干什么?”林沁气呼呼的。
这个人好讨厌。
“呵呵!”
沈桥冷笑一声:“世人皆知,这兰亭序几个月前在微香院被贼人所抢……你现在说是你买的?你要点脸好吗?”
“本,本小姐从贼人手上买的,不,不行吗?”林沁脸红道。
“呵呵!”
沈桥只呵呵,不说话。
跟女人争论这个没有意义,她会无理取闹的。
“你这是什么眼神,你不相信本小姐吗?”
“呵呵,相信!”
“相信你呵呵什么?”
“呵呵!”
“本小姐想弄死你!”
“……”
对于林沁霸占他人东西的行为,沈桥对此表示非常的鄙视。
之前林言就说过,这幅字画落在了他妹妹的手里,当时沈桥还痛心疾首了许久。
当初太年轻,以一百两银子的价格贱卖了兰亭序。
后来得知这兰亭序是天底下绝版之后,沈桥还肉疼了好久。
没想到今天还能再这里碰见,更没想到林沁竟然会拿着它装逼到沈桥身上来了。
她也不看看这字画是谁写的吗?
“能写出如此水平之作,必定是行书大家。我这些年走遍天下,拜访过无数隐世的高人。可这王羲之,却又是闻所未闻?”
姑苏牧脸上露出了狐疑的神色,目光看向了林沁,正好看见林沁跟沈桥窃窃私语。
从他的角度看去,更像是沈桥跟林沁在打情骂俏。
姑苏牧的脸色微微一沉,眼神中快速的闪过一丝阴霾,很快消失不见。
“林沁师妹,这王羲之,究竟是何人你可知?”
“不知道。”林沁摇摇头:“我也在找他,但是找不到。”
姑苏牧诧异道:“那这字画你是从何而来?”
“买的……”
林沁说谎脸不红心不跳:“这字画是我兄长买来的。”
“林言兄所买?”姑苏牧更是诧异了:“那林言兄可认得王羲之?”
“他认识个鬼。”林沁没好气道:“我问了他好多次,他每次都是顾左右而言他。要么就是说这王羲之前辈已经过世了,这字画是别人的传家之宝……”
“过世了?”
姑苏牧一愣,随即指着桌上的字画道:“可是看这字,笔墨新颖,不像是长久之前的,更像是近几个月刚写的。而且这纸张,你看这纸张轻薄细腻,这不是苏州特有的纸张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