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男早已经不是龙旗队长时代的欧阳男,那个时候的她,意气风发,整个人就好像一把刚刚出鞘的利刃一样。所以那个时候,即使和郎战发生两性关系,给郎战的感觉,不是他睡了她,而是好像她睡了他一样。现在呢?属于欧阳男的特质当然还在,依旧棱角分明。不同的是,以前,这些棱角就是她的盔甲,人还没靠近她呢,便能感觉得到。现在,这些棱角则被她收藏进了骨头里。带棱角的骨头,硬度可期。硬骨头是怎样炼成的?参照欧阳男的成长之路,便能得出一个不算标准答案的答案。棱角长到骨头上的欧阳男,生存智慧要远远超过龙旗队长时期。只是,虽然她有意淡化存在感,但就好像仁国的一部电影里的台词所说的那样——她,无论躲到哪里都象黑夜里的萤火虫一样,亮的星明,亮的耀目——所以,她刻意削弱的存在感,只是相对于一部人而言。
很突然的,诺厄喊一声“卧倒,”然后扑进了山路边的残雪里。有胆有资格参加野蛮格斗的,没有弱者。众人紧随他之后,用最短的时间,纷纷把自己藏了起来。
“啪!”一声清脆的枪声从山顶上打来,“咄”的一声,打在诺厄面前的残雪地面上,激出一溜火光。
“不想死的,高举双手,倒退着走上来。放心,只要你们肯加入我们,那我们就是伙计,是兄弟。你们可以打听一下,我们泰坦联盟还没有失信的记录,”一个粗大的嗓门在山顶响起,诺厄听了,眉头一皱,转身说:“情况不妙,如果情况不对,我建议分散撤退。”
“泰坦联盟是什么鬼?”有人问。
欧阳男立刻竖起了耳朵。
诺厄:“专门打黑拳的一个组织,一度曾操控了雷国的整个地下黑拳市场。几年前,他们和布安诺的人争地盘,结果被布安诺联合周边国家的几个黑帮打了个埋伏,从此一蹶不振。”
“他们实力如何?”那人换了一个问题。
诺厄看他一眼,说:“想投靠他们?别做梦了。你现在过去,只可能成为他们的打手和炮灰。不信?不信你可以试试,反正,我是不可能投降的。”
“女士们,先生们,你们还在犹豫什么?我实话告诉你们,你们的另外两伙同伴,他们都已经被我们干掉了。我也就是心情好,看你们顺眼,否则的话,我早就直接突突掉你们了——三分钟,我再给你们三分钟,三分钟之后如果你们还冥顽不化的话,呵呵,那我只能对你们说‘地狱欢迎你们’了。”
泰坦联盟的粗大嗓门似乎对诺厄这组人的情况非常了解,其他人听了没有太大的感觉,欧阳男,却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然后再看看其他人,眼神便冷了。诺厄这组人里,女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她。可是她有进行伪装,现在的她,单从外表上看,就是个十足的糙汉子。而其他人,性别特征也非常的明显,那么,泰坦联盟粗大嗓门口中的“女士们”就值得商榷了?习惯性使然?开什么玩笑。一千六百余参赛者,女子不足百人,泰坦联盟的粗大嗓门除非有所指,否则喊话不应该如此针对才对。还有,生存赛打的是随机。但现在的情况,他们这批次空投的却明显被针对了。问题来了,对面有那种能够未卜先知的超自然能力者吗?还是,他们能够调阅组委会的监控?不管是哪一种,都说明,生存赛并不简单,泰坦联盟这个存在,更有很大的问题。
欧阳男的分析基本正确。同一时间,野蛮格斗组委会总部大楼,不知位于地下多少层的一个宽大房间里,两个中年白人男子和一个年轻的白人女子正站在一台超大的显示屏前,一边看着屏幕一边讨论着什么。生存赛和时下大热的吃鸡游戏真的很像,以前的生存赛,根本就不存在物资补给一说的,大家要想活到最后,靠的就是自己的双手以及组委会给发的一把匕首、一点食盐、一盒火柴和几块巧克力而已。现在不一样了,手枪、步枪、*甚至轻机枪,应有尽有,而且数量充足。武器装备多了,相应的,对参赛者的军事素养有了一定的要求。但改变最大的,还是单个选手之间的能力差距。就拿郎战举例,空手加匕首的话,他一个人能单挑十几个。但有了枪械就不一样了,单对单,他肯定不怵任何人,但是他再想单挑十几个,也许能赢,但打输的可能性更大。
屏幕上是一张缩放了的实时地图,地图上分布着若干个点,这些点有黄色的也有白色的,其中白色的占据了百分之九十以上。三人一一看过去,白人女子又专门用自己的平板调取了一些摄像头拍到的画面查看,然后说:“该拿到的都拿到了,我们已经兑现了承诺,接下来,就看他们自己的发挥了。”
什么叫“该拿到的都拿到了”?还有人不该拿到吗?有的,郎战。
郎战一路追随欧阳男的脚步而去,沿途经过了不少木屋或者山洞,神奇的是,里面居然都空空如也,什么都没给他留下。这种现象明显不正常,郎战再进入这些补给点的时候,便端起了十二分的小心。只是不知什么原因,这些补给点的补给物资固然被搜刮一空,连根毛都没给他留下,却也没有人制造*、陷阱想要阴他。连续几天都是这样的情况,郎战干脆专走小路、山路,彻底放弃了这些补给点。生存赛的比赛场地太大了,组委会不可能保证全景实时监控。郎战一旦离开补给点沿线,等于完全摆脱了监控。于是,他就好像不曾出现过一样,彻底的从各方监控屏幕上消失了。
时间前推几天,这是郎战最后一次出现在各方的监控屏幕上。仁国观摩团的多媒体室里同样有一个很大的显示屏,这个大屏虽然要比地下的那个小一些,但是用来掌握自家参赛选手的实时信息已经够了。屏幕上,郎战正在进入一个房间,这个房间非常简陋,就是一些木头桩子搭建起来的。房间中央,有一个弹药箱,郎战小心翼翼的靠近弹药箱,先用右手小拇指伸到箱子下面掂了掂,然后打开盖子。箱子里面只有一些草和油纸,其中,草还被压出了一把步枪的形状。可以想见,它里面原本应该装有一把步枪和若干子弹。郎战脸上没什么表情变化,大屏前,一众仁国军官却都沉不住气了。“太卑鄙了!”一个年轻的上尉说道。
相对而言,尉迟央要显得平静一些。她说:“人不招嫉是庸才,郎战太出色了,组委会要想比赛好看一点,肯定会想办法针对他。我想,他应该有这样的思想准备。”
“可是这做得也太明显了。我们和鄂国现在是战略盟友关系,他们就这么对待战略盟友的吗?”
年轻的上尉正在义愤填膺,他的身后,另外一个年轻的上尉说:“我觉得和鄂国政.府的关系应该不大,真正起决定作用的,应该是那些*站的庄家。你们看看这个——”他说着,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众人。
他的手机上显示的是一个*站的博彩页面,这个页面中间有一个滚动信息框,里面不停滚动着的博彩信息几乎都是与郎战有关的,比如某某某买了多少钱加百列赢;某某某买了多少钱加百列在什么时间段完成首杀……
“这是不是意味着,买郎战赢的人越多,郎战就会遭遇越大的阻力?”尉迟央问。
“理论上是这样。虽然*站已经将他的赔率调整到了最低,可是买他的人还是太多了——”一个少校接话,他话说一半,看着手上平板的眼睛瞪圆,喊:“咦!快来看快来看,靠!”
少校手上捧着的平板是组委会给配的。平板屏幕上,一队人马正在搜刮着一个山洞。少校把画面缩放,众人马上看出,这个山洞正位于郎战前方,很明显,他们正好掐住时间点,抢在郎战前面把补给点给清空了。
“不可能是正好路过吧?但是这时间点也掐得太准了。是不是有人在幕后指挥他们?”
尉迟央:“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拿平板的少校站直身子,说:“好假!”
“太卑鄙了!我们是不是做点什么?”
众人便都看向尉迟央。
尉迟央眼珠子转了转,说:“不急,再看看。”
仁国方面遭遇算计的并不止郎战一个,时间回到当下。在郎战从监控摄像头前面消失之后,仁国观摩团众人的关注重点,很自然的便转移到了仁国其他参赛选手身上。因为团里负责保管另一部平板(尉迟央持有一部)的少校管政正好是欧阳剑的朋友,他通过欧阳剑知道欧阳男也参加了这次比赛,所以便格外关注那些女选手。管政事先没想到欧阳男会易容,还把自己装扮成了一个糙汉子,所以连续几天搜寻下来,都未能发现欧阳男的踪迹,还以为她像郎战一样,也脱离了补给点路线,没走寻常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