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号称无冕之王,其实并不绝对。至少,郎战是这么认为的。在挈米科夫等人去吃饭的时候,郎战并没有虚度光阴。对面的两个SBS记者,就是他这段时间的最大收获。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记者,还是两个南韩记者。这一回不存在什么灵光一现,几乎本能的,郎战立刻将这个因素计算了进去。然后,一个新的更成熟的方案就出现了。
将挈米科夫带过去,郎战用鸟语对其中一个名叫朴圣宰的记者说:“这是克雷米牙自卫队的一个队长,你们可以先采访他。”
朴圣宰敢在这个时候来克雷米牙,自然是会鄂语的。不过之前他被郎战给忽悠住了,认可了郎战所谓临时政府某部官员的身份,也同意了郎战关于采访内容必须经过他翻译的要求。这种事在国际上并不罕见,特别在一些政治局势动荡地区。所以,南韩人老老实实的用英语发问,再由郎战用鄂语翻译给挈米科夫,挈米科夫回答之后,郎战再转译出来。好像有点多此一举,其实不然。一方面,郎战可以借此拖延时间;另一方面,他还可以借这个机会通过改变几个词语从挈米科夫嘴里面套话。
事实证明,郎战的多此一举真的非常必要。本来充其量不过一刻钟的采访时长因此被他硬拉长到了半个小时。而在采访的中途,让郎战心中窃喜的是,原本聚集在他们和鞑靼宫中间的一批三十几个武装人员居然加入进来。原来,他们中有人认出了挈米科夫,且似乎有点羡慕他得到了被采访的机会。于是,不仅采访得以继续下去,可以继续拖延时间。而且,人越多的话,显然越方便郎战制造混乱。而在另一个叫阿克曼的队长正在接受采访的时候,雅各布终于从鞑靼宫走了出来。采访过程中,郎战不着痕迹的站到正对鞑靼宫的方向,所以能看到门口的格鲁乌忽然向路上散开,然后两辆轮式装甲车梯次开了出来。两辆装甲车后面跟着三辆皮卡,看着它们迎面开过来,郎战先对挈米科夫说:“让你的人立刻过来。”然后对朴圣宰说:“朴记者,你要采访的对象出来了,不过他肯不肯接受你的采访就得看你的了。虽然这里是辛菲楼波尔,不过我们可做不了他们的主。”
郎战其实并不能确定出来的人就是雅各布,不过,因为有从鄂军国防部的网站上查到他的档案资料,所以他也不担心会搞错目标甚至因此打草惊蛇。
也许是因为有相同的认识吧,朴圣宰倒是颇为通情达理,毕竟在南韩的土地上,他们同样做不了米国人的主。道了声谢,他和自己的同伴用南韩语说了两句,目光殷切的看向了车队。
挈米科夫还不知道自己很快就会成为轰动全世界的“大人物”,正激情满怀的大声让自己的手下过来,并指挥他们列队。受他的影响,另外两个队长也纷纷让自己的手下列队,主动的帮郎战打起了掩护。
郎战他们这边的异动,引起了打头阵的装甲车上的一个少校的注意。不过在看清情况后,他把注意力集中到了三个南韩记者身上,关照司机让他不要停车。
三个南韩记者?没错,他把郎战也当作南韩记者了。
双方距离飞快拉近,郎战的心跳很自然的降慢了一拍。有过欧洲的历练,郎战已经爱上了这个行当。是的,亚当系列也好,夏娃系列也罢,也许仅仅因为其中许多基因都来自一些凶猛的野兽,所以其中的暴虐因子和冒险因子非常活跃。郎战现在的心情,明显的有点小雀跃。
“请停一下,我是来自南韩SBS电视台的记者——”就好像有剧本指导一样,朴圣宰站到马路中央,手举话筒挥舞起来。在他身边,担任摄影的他的同伴则开始了摄制。
“长官,好像是无线直播,”打头的装甲车里,司机提醒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少校。
少校也看到了南韩摄像记者背后露出来的天线,“混账!”他骂了一句,黑着脸吩咐司机:“那就停一下!”
看到车队停了下来,朴圣宰脸上露出了笑意。他转过头来想向郎战表示谢意,左右扫了一遍却没能发现郎战的身影。不敢浪费时间,他收起脸上绽放一半的微笑,转头小跑到第一辆装甲车的副驾驶车窗外,弓着身子说:“长官,我们是来自南韩SBS电视台的记者,请问您是最高长官吗?我们想采访一下——”
雅各布坐在第二辆装甲车里,见车队忽然停下,他皱着眉头问副驾驶座位上的副官多伊尔:“什么情况?”
多伊尔正在与前一辆车上的少校交流情况。和少校通话毕,他转头对雅各布说:“南韩SBS电视台的记者想采访我们,瓦科什询问您的意见。”
“让他不要添乱!”雅各布阴着脸冷冷的说。
在朴圣宰将车队拦下来之后,郎战隐身在挈米科夫身后,一边用犀利的眼神观察着车队,一边凝神听着朴圣宰和少校之间的对话。“第二辆装甲车!”心中先确定了这个概念,听见少校嘴里吐出“他们要采访”之类的话,他将焦距对向第二辆装甲车的车门,眼睛的余光里发现少校开始关门,嘴唇一抿,他对挈米科夫耳语道:“打开保险!”
挈米科夫“嗯”了一声,下意识的打开保险,手搭在枪栓上才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吓了一跳,转头看他,瞪大眼睛问:“委员先生?”
郎战双眼近距离的瞪着他,脑海里毫无征兆的浮现出卡麦尔对他施展催眠术的画面,眼白瞬间填充进几条血线,他一字一句的说:“照我说得做!”
挈米科夫忽然在郎战的眼眸中看到了七彩彩虹,大脑里“轰”的一声响,左手很自然的就拉动了枪栓。
“刺客!南韩人是刺客!保护将军!”
郎战其实冲动了。因为他根本不知道第二辆装甲车里坐的究竟是谁。当然,这份冲动也不是毫无依据。格鲁乌、辛菲楼波尔的鄂国军界大人物……这些因素综合在一起,雅各布出现在第二辆装甲车里的概率已经接近百分之五十。本质上而言,佣兵和亡命之徒之间是划等号的。所以什么搞错目标什么打草惊蛇,此时都被自动的忽略了。箭在弦上,郎战只能选择射~出去!
“哒哒……!”毫无征兆的,就在第一辆装甲车的司机开始踩离合器并挂挡的时候,挈米科夫手上的突击步枪突然打响了。不知道他准头太差还是因为完全被郎战给控制住了,近在咫尺的距离,他居然没能射中目标,而是打在了装甲车前面的防弹玻璃上。而在扣下扳机的同时,挈米科夫嘶吼起来:“刺客,南韩人是刺客!保护将军!”
身后突然响起枪声,本来就小心翼翼的朴圣宰肝胆俱裂,几乎本能的抱头向自认为安全的两辆装甲车中间冲了过去。他身后的摄影记者比他好不了多少,扛着摄像机跟着跑了过去,然后悲剧的直接撞入挈米科夫的弹道,惨叫着摔倒在地。
挈米科夫的叫声和枪声就好像一个信号,再加上朴圣宰他们随后的反应又将刺客的角色扮演了个十足,现场的自卫队武装分子几乎毫不犹豫的就出枪助战,加入到了挈米科夫挑起的“围剿南韩刺客”的战斗中。
面前的防弹玻璃直接被打得“嘣嘣”直响,瓦科什额头上立刻见汗。被枪声混淆听觉,他在车内是听不清挈米科夫的喊声的。“怎么回事!”他身子直接挤到座位下面,吼道。然后他本能的按住发话按键,再喊:“保护将军!”喊着,掏出了手枪。
他身边的司机反而比他冷静,不过因为搞不清楚状况,所以他也不知道是应该加速离开呢还是停下来,而随着更多的子弹瓢泼过来,他还以为对面的自卫队造反,踩下油门的同时猛打方向,将车子打横在路中央然后踩下了刹车。
后面皮卡上的格鲁乌倒是有人听清了挈米科夫的喊话内容,立刻有人向朴圣宰射击,不过朴圣宰命大,他冲得太猛直接被绊了一下然后摔了出去,正好摔在第二辆装甲车的前面。相比他,摄影记者的运气则要差太多。他先是被挈米科夫连续射中几颗子弹,又被第一辆打横过来的车身撞到,直接被撞的飞起,脑袋磕在路牙上,大睁着无辜的眼睛魂飞魄散。
几乎在挈米科夫扣下扳机的同时,郎战右手就把手枪掏了出来,同时一个闪身挤进了前面的一队自卫队武装分子中间。此后的他就好像一头行走在黑暗中的猎豹一样,虽然并没有露出獠牙,却做好了给猎物致命一击的准备。
车子打横之后,瓦科什总算通过观察弄清楚了现场的状况——他看见所有的自卫队武装分子都向第二辆装甲车冲去(其实是奔朴圣宰去的),吓得什么似的,立刻在通讯频道里喊:“伙计们,这是有预谋的刺杀!保护将军!”然后猛的打开车门,朝着几个自卫队武装分子就扣下了扳机。自卫队武装分子对他毫无防备,登时有两人被他击中要害,惨叫着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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