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了,晨露滴滴答答的从树叶之上落下,声音格外的清脆。
早晨的空气最是清新,里面还浸有泥土的芳香,沁人心脾,让人忍不住想要多吸几口,不过,如果仔细闻的话,还能闻见一缕缕淡淡的血腥味。
如果杀过很多人,一定立马便能闻出,那是人血的味道。
整整一夜,萧家的驻地中轰鸣声、喝骂声、惨叫声等没有停过。
死去的人多的数不清,走进萧家的府邸便能看见横七竖八的尸体,有萧家的,也有凌天宗的。
他们大多都是被利器一剑枭首,头颅与身体分离,如此死法,血液自是不要命的往外流。
大门上,墙檐上,石阶上,地板上,到处都是暗红色的血迹。
这里激斗的都是修士,血液之中蕴有淡淡的灵性,不是那么容易就干涸的。
所以,地板之上,血水的深度足以没过鞋底。
此时,那个被一个金身老头拦住的白衣男子已然脱离了对方的纠缠来到了萧家府邸之中,他凌空而立,白衣飘飘,不染一点尘埃。
不过,他的脸色却是难看之极。
几个凌天宗的银身长老面色紧张的立在他的下方,不敢发一言。
“废物!萧家的重要人物,不是早就让你们去监视了吗?
他们去请金身大能做援兵,你们一个也不知?”
他的话语宛如轰鸣的天音,震的一干银身境长老耳膜刺痛,头昏欲裂。
“师叔息怒,实在是这一族有空间秘术,来无影去无踪,我等也不好监视。
若不是师叔授予的禁空宝符,这一役可能还无法全歼萧家的银身强者。”
一个长老站出,先是阐明了原因,后又恭维的夸赞起白衣男子。
然而,白衣男子可是金身大能,怎么可能会因此而消去怒意?
“全歼?我怎么看见有一个银身蝼蚁带着一个女娃跑掉了?”
白衣男子的眼神很危险,他最讨厌说大话的人。
“呃!师叔放心,王师兄与王师侄已经追过去了,他们手上有专门用以追踪的灵兽,而且,也有那两人的鲜血,量那两个蝼蚁也跑不掉。”
那长老擦了擦额头的汗,拍着胸脯说道。
“哼!这一次我凌天宗的损失极大,你们几个负责监视萧家的长老脱不开干系。
还有,我给你们的要求是,低阶修士不杀,好实现日后的圈养计划,结果呢?
你们看看,这萧家的血脉还有几个活口?”
白衣男子怒意不减,吼声如雷。
远处的凌天宗玄身境修士及灵身境修士们全都低着头,战战兢兢,心中惶恐。
“废物!”
……
远方的天空之上,两个男子并肩而立,身形完全隐匿在了云层之中。
青鹏的眼神非常犀利,他一眼便看见,萧家已然被全灭,男女老少,无数的尸体被随意扔在府邸的地板之上。
远远望去,萧家上空一片血光,经久不散。
“来晚了!”
他看了看旁边的斑,有些遗憾的说道。
斑的暗红色战甲之上,无数细细的沟槽纷纷亮起了血红色的光芒,他那刺状飘逸的发丝也由沉寂变得飞舞起来。
猩红色的瞳孔之中,三枚神秘的黑金相间的勾玉缓慢的转动起来。
“杀意?”
站在斑的身旁,青鹏的感触最深,这股杀意虽然还不能威胁到它,但是,对于一般的银身境来说,绝对是恐怖至极。
而且,它总感觉斑的两只神瞳中在孕育着什么,像是有两口绝世仙剑在其中温养着似的。
“你要冷静!现在冲过去,无异于找死。
那凌天宗的金身大能,刚从令一强大的界面回来,其修为愈发深不可测了,即使我刚刚得到了鲲鹏法,也暂时不是其对手。
而你更不可能斗得过一群银身境长老,所以,冷静。”
感受到杀意愈演愈烈,且它们周身的云层都被绞的稀巴烂散开了,它不得不出声制止斑的不理智想法。
不过,它多想了,斑并不是一个冲动的人。
现在的斑,脑子里不断的闪过萧灵的样子,有古灵精怪的样子,坚毅的样子,忧愁的样子,容貌半毁的样子,还有梨花带雨的样子。
不知何时起,这个女孩竟然走进了他这个冷血修罗的内心深处,也许,是因为许久没有人能够这样为他舍生赴死了吧!
那个敢爱敢恨的女孩,不知怎的,斑的心中就是有了她的一席之地。
宇智波一族的人就是如此,当他们真正的承认一个人,或是真正的心中怀揣着一个人,那就是一辈子都不可能忘掉。
遥望着远方上空的乌黑血光,那是死的人太多才会出现的异象,她会在其中吗?想到这,他不由自主的脑补出了萧灵被击杀的画面,而后,他那冰冷的心脏不禁一颤。
“真的来晚了?”
一种无边的怒意与杀意在觉醒,此时此刻,他能感觉的到,自己的瞳力在攀升,那种禁忌秘术在快速重新成型。
但,他心底里并不是完全相信萧灵已经陨落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那些尸体里……有她吗?”
斑平静的问道。
只不过,话语中的颤音出卖了他此时的心情。
青鹏闻言,莫名生出一种危险之感,仿佛只要自己点头确认那女子的死亡,就会有天大的事情发生。
而那危险的来源……似乎就是那双奇异的神瞳。
“好可怕!不到玄身顶峰,就有能让我感觉到毛骨悚然的东西。
不愧是修罗!”
青鹏清晰的感应到,自己的背部有微微的汗珠流淌了下来。
“到底是什么?是他的底牌吗?”
它平复下陡然加快的心跳,而后隐匿了自身的气息,仔细查看起府邸中的尸体。
一具一具,它看的极为仔细,生怕错漏了,要知道,它旁边的这位修罗已然处在爆发的边缘了,它必须要给出真实的答案。
而斑并没有向那边张望,因为,那边的府邸之中,有一尊资深的金身大能,他的视线若是延伸过去,绝对会被对方察觉。
这是一种神觉上的差距,非是力量能够弥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