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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来天后,就在金力家门口,几串鞭炮放的热闹,然后挂上了一块大大的牌子:“三地外购处”,从外边看来这是个政府机构。

“屁的政府机构!就是轧钢厂,市公安局,交道口街道办事处对外采购处,所以称为三地外购处。”金力对着爸妈说,“我本来就想着李厂长那里弄块牌子门口挂挂,省得有人打主意,谁知道黄所妈妈觉得公安局也需要在外边采购,就也想弄个对外采购部门,然后街道办王姨也弄了个牌子在这里,既然有了牌子就得有人,所以各派了一个工作人员来这上班。前院一个人一个房间,放张办公桌就得了”

金力妈问:“这不会有事吧?”金力回答:“我也这么问李厂长和黄所,他们说没事!又不是派正式人员,只是个临时工,全是和我对接的采购人员,东西从我这里拿出,他们接走,工作清闲的很,我走到王姨那唠起来,王姨也派了个人过来,就变成现在这样子了。”

金力妈又想了想:“这国家部门弄个单位这么随便的吗?”金力道:“有时候麻烦的要死,有时候随便的要命,您都没见一个厂里一个正厂长,十来个副厂长的呢,只要是有点什么政治任务,就成立一个单位,然后就弄十几个有编制的,最后任务完成了,这破单位还裁不掉了,然后过几年您都不知道这单位干嘛的了!”金力妈觉得她脑子里的天都塌了:“还,还能这样?”

金力站起来给自己倒杯水:“那不然历朝历代的人死都要做官是为啥?”金力妈想半天想不清楚就对金力说:“大力,咱小老百姓不管这些,做啥事咱不能丧良心,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事咱不能弄!”“那我知道啊!我肯定不弄!”

金力对金力爸说:“爸,您看今儿13号了,再有十天就过年了,要不今年到新屋里过去?”

金力爸抽着烟寻思着:“大力啊,你爹我这心里自打买了这房子心里就不落底,这房子也是咱小老百姓能住的?总是有点发虚的感觉。”“那是您没在里边呆过,等您住上一段就好了。”金力爸吧嗒了几口烟:“要不今年还是算了吧?等过了年再说!”“成,我反正依你们。”

金力妈打量着屋子:“搬过去这边怎么办?”“我住啊!”金力说,“表哥,堂哥他们全住这儿来,多好!文雨文杰那屋等他们长大就归他们,这边几间屋归我!您跟我爸,小妹小弟都住新家去!”金力爸妈想想这样也不是不行,就是吧住了这么些年的地方,一下子就离开了,心里总有些舍不得。

“要不?大力你去住吧!你住新家我们住这儿!”金力妈说。金力一听:“妈您说啥话?你们住这儿,早儿子住那么好的地?那我不得给姥爷姥姥,爷爷奶奶骂死?这不成啊,您想也别想!”“要不我去住得了!”二姐说。

谁知她刚说完,就见金力妈虎视眈眈地盯着她:“你别占便宜没够啊?你看看你兄弟,给你准备好了个小院吧?你还没够?你是嫁出去的人,你可记住了,你生的孩可不是我们老金家的,传宗接代靠的是大力和你小弟!”二姐给金力妈呲打的一脸不高兴,坐着一声不吭。

金力也有点惊异二姐的话,不过他觉得二姐也就是开个玩笑,不会是真起了心思。谁知金力妈看着二姐那抹嗒脸的样子“忽”地站起来,指着二姐就骂开了:“你板着个脸给谁看,打量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我早给你说过了,大力他是你兄弟不是你爹,他给你了那是他认你是他姐,他不给你你不能问他要,做兄弟做到大力这份上已经够好了。我告你,你大姐出嫁时有的东西不会少你一点,那是我跟你爸该你的,大力可不该你,你给我记住了!再摆出这张死脸来看我不抽你!”

二姐不敢说话了,在那抹着眼泪,四个小的又给金力妈吓着了,金力站起来牵着四个小的走出来,安排他们洗手洗脚,擦脸睡觉。

等他们睡下金力回过来走到爸妈的屋门口,就听见金力二姐委屈地对金力爸说话:“爸,我也就说了那么一句,妈怎么那么说我啊?”金力爸慢慢地跟金力二姐说:“你是我们从小看到大的,是个啥性格你妈能不知道?你不就看着你姐那院子好,嫌弃自己那院子吗?可你没看看这四九城有多少人家几口人挤一屋的呢?就前院三大爷家,中院贾东旭家哪个不是这样?”

金力爸接着又说:“你兄弟自个有本事,没靠你爹我和你妈,闯出来一片天下,你也是街道办事处上班的人,能不知道这里面的凶险?他有了俩院子想得先是你姐和你,都没给自个留,你看看你自己个那小心思,那算盘打的你爹你妈这都听得见了。这会新屋一买,你进去看的时候你那模样就不对!你以为那新屋是那么好呆的?你不问问你兄弟为啥要把前院让出去?真是不惜的说你!好好的,你兄弟给你不会少,不要算计得姐弟没得做鸡飞蛋打!”

金力把身子隐在阴影里,转身回自己的屋里了,一进门就看见金力妈坐在炕上,“妈,你咋在这?咋还不睡呢?”金力妈看着金力拍拍身边:“大力,来,过来坐在妈这。”金力走过去坐在金力妈身边。

金力妈拿手摸着金力的脸:“孩大了!妈都还记得你小时候抱着妈腿的模样,一转眼都顶门立户了。”金力妈眼里闪着泪光,“孩多了就各有各的心思。你大姐的婚事虽说不知道为啥你反对,妈也是信你硬生生给她拆开了,你大姐心里怨妈我能不清楚吗?你二姐从小就喜欢攀比,不愿意拉你大姐后边,那小心思你妈我知道的一清二楚;妈今天说你二姐也是说给你听的,你别像个蜗牛似的什么东西都拿来背在自己身上,你得顾自己个。”

金力笑着说:“那我帮自己家里人不是应当应分的么。我是有这能力,要没有我也帮不上不是?”金力妈拍着金力的手:“妈也没想到啊,临了得着我们家大力的以了,想不到小时候最皮的却是最出息的一个。”“那也不能这么说吧妈,后边小妹小弟说不准比我更出息呢?”“那感情好!那你妈死了都得笑出来!”

金力看自个老妈有些感伤,就想着转移她的注意力,想了想从空间里拿出他偷偷给林玉颜拍的照片:“妈,我跟您说,我在大学处了个女朋友!”

果然金力妈的注意力一下被吸引到这里来了:“哦,啥样?俊不俊?”

金力把照片拿给老妈看:“呐,就这样的!”金力妈拿过照片上上下下地打量:“这姑娘好!这张脸长得就喜庆,这双眼也好又大又亮,身材也好,这屁股一看就是好生养的!”金力汗颜,老妈这是什么虎狼之词啊。

金力妈站起来,喜滋滋地拿着照片走回去找金力爸去了。

看着金力妈从感伤中走出来金力舒了一口气,他不喜欢刚才老妈的样子,他宁可老妈拿着笤帚疙瘩追得他鸡飞狗跳的,也不想老妈流眼泪。

“大力,大力!”金力妈又走回来了,“她叫啥?哪的人?家里都有谁?多大了?”一串串问题随之而来,好在金力已经对林玉颜了解得很透彻了,这些问题还难不倒他,可下边的一个问题却把金力给难住了:“大力,你几时喊姑娘来家吃顿饭?”“额,妈这几天就要放假,她要回家过年了!”“哦,对哦!”金力妈有点失落。

金力说:“妈,等来年开学我喊她来家吃饭呗,现在估计她也不会来,姑娘家面皮薄嘛!”“也成!你记心里头,别忘了”

金力心里嘀咕:“怎么可能忘记?我后天还得车站送她回家呢!”

15日,北京车站。

一身大汗的金力回到车下,找到林玉颜的窗口,“你到了,给我写封信!”林玉颜点点头,眼睛里的星星能亮出金力来。

金力指着他最后塞给林玉颜的包裹:“那里边是给你路上吃的,你别舍不得吃,放时间长了会坏的。”林玉颜还是点着头,却不说话。

“呜呜呜”汽笛响起来,火车渐渐地动起来,金力慢慢地跟着跑起来,林玉颜伸出头对金力挥手,金力大声喊要她把头缩回去,不安全,一会功夫金力就跟不上车子了,他无奈地站住脚,看着火车拉走了他心爱的姑娘。

想想金力也觉得奇怪,他不知道林玉颜看中了自己什么,这么快就接受了自己,让他都觉得在梦里一样,只是还没有深深品尝爱情的甜蜜就来了一个短暂的分离,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金力疲惫地回到了自己新家。老爸老妈还是没在新年前搬过来,三地外购处的几个工作人员倒是已经进来工作了。一共三个人,三间办公室,能看得出来都是有路子的人,不然凭什么只有三个人的机构居然给配了一个锅炉供他们取暖。

这个机构的作用就是给这三个单位提供计划外采购的物资,也就是从金力这里采购物资,可以说金力不出家门就挣钱,这也让金力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这钱也太好挣了吧。

可他不知道,那双盯着他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他,一直在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