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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驼着棠梨和兰兰刚到山脚,就撞见一队人马正往山上赶,为首之人赫然是顾文华。

棠梨反手将刀横挡在身前,刀尖微微发颤,却仍绷紧脊背死死盯住来人。直到听见熟悉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傅廷沙哑的呼喊穿透山林:“阿梨!”他策马冲到她身侧,目光扫过她被血污浸透的褴褛衣衫,握缰绳的手背青筋暴起:“伤着哪儿了?”

顾文华被傅廷淬了寒冰似的眼风扫过,后颈瞬间渗出冷汗,赶忙上前抱拳道:“方才世子来寻,在下才知小姐竟在顾某地界遭此横祸,立刻带人沿踪迹赶来。万幸小姐平安无事!”

棠梨望着他的笑脸,才知方才那些人为何突然撤退,她喉间溢出一声冷笑,刀刃在阳光下折射出冷光,堪堪映在顾文华骤然僵住的嘴角。

“都是旁人的血。”她转头对傅廷轻声说道,染血的碎发恰被山风吹起,露出了颈侧一道浅浅血痕。傅廷眼尖一眼看见,瞳孔骤缩。

后头突然传来窸窣响动,谢兰兰翻身下马直扑过来:“廷哥哥!竟真的是你!方才在上面我就瞧着像……”话音未落人已到跟前。

傅廷连退两步拉开距离,眉峰微蹙:“谢小姐?你怎会在此?”

“我小叔带我回祖宅省亲啊。”兰兰眼圈突然泛红,“原是今天返京,谁成想在早点铺……”她哽咽着说不下去,忽又想起什么似的转向棠梨,“多亏阿梨姑娘搭救……”说着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

傅廷目光掠过她濡湿的鬓角,转头朝傅风吩咐:“送谢小姐回谢家。”转而望向棠梨时,眉目霎时柔和下来,“你脸色白得厉害,咱们今晚先不赶路,再歇息一宿?”

棠梨正暗自纳罕这两人关系,被他温声一问,正要回答,余光瞥见兰兰绞紧了衣袖的手。

那边陈舟攥着马鞭的指节发白。方才见着棠梨时恨不能飞身过去,偏被傅廷抢了先。此刻瞧着两人并立的身影,那姑娘望向傅廷时眼里的波光,扎得他心口生疼。

顾文华见状上前拱手:“两位姑娘今日都受了惊,不如去我积善堂……”

“不必。”傅廷截断话头,朝傅风使个眼色。待见傅风牵来马匹,又转头低声问棠梨:“还住今早那间客栈可好?”见她点头,两人策马并行说着悄悄话,袍角在风里缠在一处。

兰兰踩着马镫的脚有些晃。她望着前头两人背影,贝齿在下唇咬出月牙印。方才廷哥哥问话时,她一肚子委屈要诉,却连被歹人掳去的细节都没来得及说全就被他匆匆打发。他和阿梨是什么关系,怎的那般关心亲近?

傅风牵着马微微侧了个方向。这位谢家大小姐,以前每回公子回京,她都能那么凑巧次次出门“偶遇”……可公子眼里以前就没有她,如今更是只有那一位......他偏头看向二人离去背影,轻咳了一声:“谢小姐,请。”

陈舟骑上马,默默跟在傅廷和棠梨身后。

顾文华讪讪收回僵在半空的手,招呼手下收拾残局。暮色里起了薄雾,混着血腥气飘散在晚风中。

棠梨闻得马蹄声近,回头正撞见陈舟神色恍惚,不由轻声唤道:“陈舟,你怎么了?”

这一声惊得少年身子一震。他望着马背上眉眼清冽的姑娘,喉头滚动:“我早知有人要害魏小姐,却没能保护好你,害你落入险境……”声音哽在喉间,握着马鞭的手指骤然攥紧。

“这本就与你无关。”棠梨见他额角都沁了汗,放缓声调,“江湖风波原就该我自己担着,这事你别揽自己身上。”

陈舟被她温声说得心头酸软,正要开口,忽见玄色衣摆横亘在了两人之间。傅廷策马上前半步,挡住了他看棠梨的视线:“阿梨恶斗半天,累坏了,有话回客栈再说。”说着轻扯缰绳,身下坐骑也亲昵地蹭了蹭棠梨的小黑。

陈舟眼底的光渐渐暗了。暮色里那袭青衫与玄衣挨得极近,马镫相碰时发出清脆的响,像是撞在他心尖上。

几人回到客栈,店小二忙迎了出来,见是早上本已离去的客人,视线落到棠梨沾满泥浆和血渍的衣服时,手里抹布都掉到了地上,结巴道:“姑、姑娘可是遇上那……那啥了?这……这……!”

棠梨仔细留意他的神情,见他眼底那抹担忧神色不是伪装,便摇了摇头。

“备热水。”傅廷横跨半步挡住小二探究的视线,腰间佩剑撞在柜台角上发出闷响。

小二缩着脖子连连点头,转身时又忍不住回头张望,那位姑娘扶着门框的手指白得发青,像是刚从冰窟窿里捞出来,他脚下步子迈得又快了些。

棠梨把自己浸在热水里,水面浮着的艾草梗随呼吸起伏。她盯着指尖被泡皱的皮肤,试着提起丹田那股气,又是这样——自从杀了那帮山匪后,以前像山泉般清冽的内力就变得愈发浑浊滞涩,沿着经脉游走时像掺了沙砾。

从那之后,她发现自己每运一次功,五脏六腑就像被细线勒紧一寸,似乎……体内功力在慢慢消散。

木桶边沿突然溅起水花,她才发现自己竟在发抖。

“阿梨?”门外突然响起叩击声,等了许久不见棠梨出来的傅廷嗓音带着紧绷,“你还好吗?”

棠梨慌忙扯下屏风上搭着的粗布衣裳,慌乱中带翻了铜盆。

傅廷借着油灯打量她湿漉漉的鬓角,蒸腾水雾中,棠梨湿漉漉的睫毛挂着细小水珠,唇色却似新雪覆残梅,透出支离破碎的青白。脸颊更是苍白得近乎透明。

他蹙紧了眉,这样的情况他见过两次了,第一次是他们一起捣毁飞龙寨那夜,还有石洞内被大寨主暗算,阿梨救下他们三人,在崩塌的石洞外,她脊背抵在落下的断龙石上喘息时也是这般……“阿梨,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伤着哪里了?”

棠梨被他关切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偏过脸避开对视,垂着眼帘道:“许是乏了,歇一宿便好。”

叩门声恰在此时响起,店伙计端着热茶进来。傅廷刚将人让进屋子,那伙计搁下茶壶突然对着棠梨深鞠一躬:“姑娘,方才我找人打听才晓得,今日那王记成衣铺子被掳走的竟是您。都怪我多嘴让您去买帷帽,偏又指了那家黑店。可我敢赌咒发誓……”

“没疑你。”棠梨截住话头,小二眼里都急出了泪光。

傅廷忽地从袖中抽出一本簿册递过去:“这是县尊查抄的城内拐子窝点,上头记着各家掌柜的底细。你既在此地讨生活,可识得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