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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舟飞快扫视了那伙人一眼,棠梨只是埋头吃自己的面,头都没抬一下。

店老板迎上前,笑着打拱作揖:“几位爷,小人这儿只是个路边小店,酒水是我家那口子自己酿的苞米酒,给几位爷先上一坛尝尝?”

几人都看向为首男子,男子轻轻颔首,旁边就有人喝道:“少废话,快去开一坛来。”

“好咧——”店家答应了一声转身拿酒去了。

几人开始打量起小店食客来,见到棠梨,都愣了一下。一个汉子凑到为首男子耳边低语:“华爷,有好货!”

华爷本名蒋文华,是江湖上响当当的积善堂堂主。这一带黑白两道见了他,都得恭恭敬敬喊声“华爷”。

今儿跟在他身后的,除了两名亲信,剩下的都是本地几个小帮派的头头脑脑。前些日子几伙人抢地盘闹得不可开交,谁都不肯让步,最后只好请华爷出面主持公道。

这会儿众人赶路饿了,瞧见这荒郊野岭竟有家面馆,便呼啦啦涌进来歇脚。没承想正撞上在此处吃面的棠梨和陈舟。

华爷的目光在棠梨脸上打了个转,又往陈舟那头偏了偏。虽说眼底掠过一丝诧异,但到底是掌着堂口的人物,面上仍旧端着四平八稳的架势。只是目光在棠梨身上多停留了片刻,倒也没多说什么。

这时,店家抱了一坛子苞米酒上来,给众人拿了酒碗,便自去忙活了。

一个汉子拍开酒坛泥封,给华爷先斟上满碗。

华爷端起碗对众人笑笑:“有酒大家一起喝。”有他发话,随行众人这才纷纷拿碗倒酒。

座中有个扎几根小辫的年轻汉子瞄着华爷脸色,拇指来回蹭着下巴颏咂摸了会儿。忽然拎起酒碗晃到棠梨桌前,碗底在木桌上“咯噔”一磕:“道上碰着都是缘,这碗酒算我们华爷给姑娘接风。”

棠梨刚撂下碗,竹筷横在空面碗上“当啷”作响。她眼皮都没抬:“多谢,赶路呢,喝不得酒。”说完,她掏出几个铜板往桌上一拍,抬脚就往门口走。

陈舟也连忙结账跟上。

小辫子见棠梨不接自己敬的酒,偏他打的还是华爷的名号,自己这一着本是想讨好,这样一来献的殷勤反倒砸了脚。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酒碗往桌上重重一墩,摘下腰间钢刀横在过道:“嗬,姑娘这谱摆得够大啊,华爷的酒都敢撂?”

陈舟错步卡在钢刀前,喝道:“几个意思?”

小辫子上下打量着陈舟,嗤笑道:“吆嗬,还有个英雄救美的。”“美”字刚出口,左掌已带着风往陈舟胸口劈过来。

陈舟剑鞘一横,“嘭”地架开掌风,顺势弹腿直蹬对方脐下三寸。

小辫子拧腰闪身,布鞋在泥地上竟蹭出一道深痕。手中钢刀哐啷啷出鞘,刀光泼雪般朝陈舟天灵盖压下来。

“噌”地清响,陈舟长剑也离鞘迎上。两刃相斫火星乱迸,震得桌上酒碗砰砰乱跳。

这一交手,双方都暗暗吃惊,小辫子见陈舟虽随身佩剑,但一副斯文俊秀模样,以为就一个中看不中用的小白脸,谁知招式老辣,内力不俗。

陈舟惊的是这人身手不凡,与他同行那些人,肯定也差不到哪里去,何况还有个众人捧着的“华爷”,也不知什么来头,似乎对魏小姐存了不轨之心,若真打起来,他担心对魏小姐不利。

“住手!”随着一道冷喝声响,华爷腾地站起身。

陈舟和小辫子同时收了刀剑,顺势各自往后退了一步。

华爷踱步到了棠梨和陈舟面前,抱拳一笑:“两位莫怪,我这兄弟直肠子并无恶意,本是看两位江湖中人打扮,且少年英姿,起了结交之意。只是嘴上没个把门,言语鲁钝,得罪二位,还请多多担待。”眼风扫过小辫子,“还不滚去添酒!”

陈舟本就不想与这帮人交恶,忙虚抱一拳,朗声说道:“今日得见华爷已是缘分,我们兄妹二人着急赶路,先告辞。山水有重逢,日后若有缘,定摆酒赔罪!”

说完便与棠梨出了小店。“有缘再见。”华爷拇指摩挲着翡翠扳指让开半步。

那几个汉子早已站到了华爷身侧,瞧着他的脸色,只等他发话,做好随时拦下二人的准备。

华爷广袖一挥,笑道:“兄弟们都坐下,喝酒、吃面。”

店家刚才见两方就要打起来了,一骨碌滚到了案板底下藏好,心里暗暗叫苦,他最怕的就是接待这帮江湖人了,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自己这间小破店,可经不起他们折腾。眼见着风波平息,忙爬了出来,麻利地出汤捞面端上桌。

华爷对他身边人使了个眼色,那人立刻出了面店。

棠梨和陈舟并辔北行,她向陈舟抱拳:“多谢陈公子方才为我出头。”

陈舟腼腆一笑,抓紧手中缰绳:“魏小姐客气,那个……你、能不能别叫我陈公子,就叫我陈舟。”

棠梨点头应了声“好”,轻夹马腹,小黑立刻提了速度。陈舟忙抽鞭跟了上去。

他们身后,远远跟着一人一骑。棠梨早听到动静,嘴角扯出一抹冷弧。

日头刚落透,两人马蹄子踩进了鄂州地界。芒城县门楼遥遥在望时,见着一家客栈挑着酒幌子,灯笼在暮色里晃出个暖黄圈。

尾随了一路的黑影勒住缰绳,眼见他们进了店门,调头没入官道烟尘里。

店伙计迎出来接缰绳,抬眼撞见棠梨面容时眼皮跳了跳,但很快敛了神情,堆着笑问:“二位打尖还是住店?”

“连吃带住。”陈舟抛过马鞭。伙计笑容更大,吆喝着叫人牵马,弓着腰引他们跨过门槛。

大堂里正是热闹时候,划拳声混着炒勺声响。可棠梨前脚刚迈进来,满屋子人都静了一刻,有些端着酒碗的还泼湿了前襟。但转瞬众人又都扭头继续吃喝,只剩几道余光不时扫向这边。

跑堂的将两人引到墙角方桌,唱了菜名便钻进了灶间。

从踏进店门开始,小二和众食客的异样眼神都落入棠梨眼底,尤其满堂刹那的凝滞,绝不寻常。棠梨指节摩挲油腻桌沿,思忖其中可能的缘由。

邻桌飘来刻意压低的话语:“这日子何时是个头?”灰白头发的老汉啜着浊酒叹气。

“哎,这都好几年了,衙门连个影儿都摸不着。”他对面的圆脸汉子把花生米嚼得咯吱响,“谁家养闺女不是提心吊胆……”